&esp;&esp;不知道过了多久,远处又一声爆炸震得钢索发起抖来,就在最后一根崩断的前一刻,男人背着她纵身跃到地面上。
&esp;&esp;货物通道比想象中更狭窄些,远处仍有闷雷响传来,每次震动都让墙壁发出吱呀声,仿佛下一秒这里就会整个塌陷把他们活埋。
&esp;&esp;他们必须更快些。
&esp;&esp;俞琬紧紧环着克莱恩的脖子,她能感觉到他肌肉的每一次绷紧与放松,呼吸节奏却是永远沉稳的。一下,又一下,就这样,自己混乱的呼吸也跟着安静下来。
&esp;&esp;后门的微光已经近在咫尺,可通道的最后一段,一道倒塌的梁柱横亘在面前,这高度太矮了,男人将她放下,自己先过去,再弯下腰,穿过她膝弯把女孩打横抱起来。
&esp;&esp;这个姿势让她脸颊贴在他胸前,他的心跳声撞击着耳膜,“咚、咚、咚”,震得她的心也跟着要跳出了胸口去。
&esp;&esp;又过了一会儿,一股清冽的夜风灌进肺腑来,不再是沉闷的灰尘味,他们终于出来了,而就在不远处,黑色奔驰引擎未熄,司机见到他们时,几乎踉跄着从墙角冲过来。
&esp;&esp;“指挥官!”
&esp;&esp;克莱恩抱着女孩走向车子,可就在距离车门几步之遥时,头顶突然传来飞机引擎的轰鸣。
&esp;&esp;“呜——”
&esp;&esp;克莱恩的眼神瞬间冷下来,他一把拉开车门,将女孩塞进后座,自己也随着钻进去。
&esp;&esp;“开车。”
&esp;&esp;司机猛踩油门,轮胎在路上擦出火花来,就在他们冲出去的刹那,后视镜里亮起末日来临般的景象,丽兹标志性的穹顶扭曲断裂,火雨和灰尘倾盆而下。
&esp;&esp;车声在空荡的街道撕开一道口子,正当拐过圣奥诺雷街的转角时,克莱恩的神经倏然绷紧了。
&esp;&esp;前方路面是一排垒起的沙袋,十多辆汽车横七竖八地堵住了整条马路,而里面的人也是横七竖八瘫倒在座椅上。
&esp;&esp;“趴下。”
&esp;&esp;他猛地护住俞琬后背,另一手拍向司机椅背,司机条件反射踩下刹车,可就在车子停住的刹那——
&esp;&esp;“砰!”
&esp;&esp;挡风玻璃应声而裂,一颗子弹穿过玻璃直接洞穿了司机的太阳穴,鲜血混着脑浆喷溅在玻璃上,呈现出诡异的粉红色。
&esp;&esp;男人动作快如闪电,他环住她的腰身,左手护住她的后脑,带着她向车门滚去,军靴踹向车门的刹那,金属变形的声音与枪响完美重合在一起。
&esp;&esp;“砰!”
&esp;&esp;第二发子弹几乎是擦着克莱恩的耳际飞过,“噗”一声钉进了他们方才所在的位置。
&esp;&esp;两人重重摔在路面上。更准确的说,应该是男人的背撞的地。
&esp;&esp;“别怕。”他翻身起来。
&esp;&esp;借着车身掩护和车门缝隙,男人得以快速确认现场:不是流弹,没有炮弹坑,也没有扫射的弹痕,所有死者都是头部中枪,一个军官的尸体半挂在车门外,右手还保持着拔枪的姿势,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esp;&esp;五十米开外的路口处,军警正与抵抗分子激烈交火,但这里的死亡寂静得可怕。子弹分明是从更刁钻的高处射来的。
&esp;&esp;这是在从丽兹出来的必经之路上设置路障,再进行有预谋狙击。里应外合,那些人不想让他们活着离开这。
&esp;&esp;月光被乌云遮蔽,街道更暗了些。克莱恩感觉到怀里的女孩在发抖,他手臂又收得更紧些。
&esp;&esp;“丽兹的欢送仪式。”他在她耳边低语。
&esp;&esp;克莱恩抬头扫过街道两侧,最终锁定在最高的教堂钟楼上,那座哥特式尖顶在月光下投出细长的影,顶层的彩绘玻璃窗破损了一角——完美的狙击点。
&esp;&esp;而能在这个高度精准击杀,必是最顶尖的狙击手。
&esp;&esp;他抓起女孩的手,带着她指尖在尘土上画出个方向来,“钟楼,狙击手换弹需要3秒。”
&esp;&esp;远处巡逻车的警笛声忽远忽近,但克莱恩清楚,如果不解决那个蛰伏的死神,不仅他们插翅难逃,整条街都会沦为屠宰场
&esp;&esp;在战场上待久了的人,是能感受到十字准星在脊背上游走的冷感的。
&esp;&esp;但好在,对方的目标应该只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