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斯坦斯把湿透的斗篷脱下,露出的是一件纯黑色的无肩长裙。听到这话,她的脑子映现出很多人的身影:克雷斯、奥列夫、加文、布伦丹,威廉姆斯还有……丽贝卡。
“任何力量都不能被滥用,”康斯坦斯从来都没有改变过自己的想法,她说:“你也看到了,麦考夫对我们的恐惧,始终压在他心头。我不能让他再为难了。”
欧洛斯了然一笑,“但你刚才利用了他。”
康斯坦斯的身躯仍然保持着初见的姿态。但从前那种大胆而又活泼的举止却荡然无存。
有那么一刻,康斯坦斯觉得自己的前半生失败至极,曾经信以为真的记忆在揭露的那一刻,被击得粉碎。
于是,她再次落入了充满谎言的世界之中。
“欧洛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至少应该学会一件事,”康斯坦斯说:“如果你真的想道歉,就不该用这种粗暴无礼的方式;如果你真的想要某种东西,你应该学会表达自己的需求。”
“夏洛克并不是有意要忘记你。”她补充道。
“他不该忘了我的,”欧洛斯柔声细气地说:“因为这个世界上唯一记得我的人,却只想把我永远地困在那个无聊的地方。我就像一架永远找不到目的地的飞机,孤零零地盘旋在空中,无人问津。”
“你知道今天的降雨量是多少吗?”康斯坦斯说:“约翰不能成为下一个维克托。”
欧洛斯突然笑了,她起身,白裙在瘦削的身上晃荡荡的。“我知道你们会来救他,”她看都不看康斯坦斯一眼,“但地下室的汉弗莱爵士跟玛丽·华生是谁,是由你的赫敏·格兰杰亲自扮演的吗?
康斯坦斯没有点头承认,但也没有否认。她的视线移到窗外漆黑的天空,大雨如注,水汽蒙到玻璃窗上。她讨厌下雨天。
“你不能动他们。”
欧洛斯的声音闷声闷气,“你把他们送到了我父母家——反向威胁。看来这些年你在政府工作,也学会了不少把戏。”
“这是一个惊喜,欧洛斯。”康斯坦斯用极为平淡的语调说,“他们在商量我跟麦考夫婚礼的事情。”
欧洛斯愣了两秒,这是今天唯一出乎她意料的话。她下意识地攥住康斯坦斯的胳膊,潮湿的空气里满是灰尘,她的嗓音有点沙哑:“你想用你的婚姻证明什么,康斯坦斯?”
“我快要死了,欧洛斯。”康斯坦斯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她说:“你就当完成我的心愿,不行吗?”
欧洛斯嗤笑一声,这是多年来,她第一次做出这样的表情,不自觉的,扣住胳膊的手指下意识发力,她说:“别犯傻了,你根本就不想结婚。你这么做的原因,还是想为莫里亚蒂先生留一条后路。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执着于这件事,他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康斯坦斯看了眼好友细瘦的手腕,她做出一副担忧的样子:“你这几年都没有好好吃饭吗?都快瘦脱相了,政府给多洛莉丝开的工资可不低。”
短暂的沉默后,欧洛斯闭上眼睛,渐渐松开手指,“我只有一个请求,康斯坦斯。”
“我答应你,欧洛斯。”
“喏,给你!”一个红发的陌生男人将怀表扔给赶到地下室的吉姆·莫里亚蒂。
“你是——”莫里亚蒂接住怀表后,抬头疑惑地看了男人一眼。短短几秒,他立刻反应了过来,“你是视频里的那个巫师。”
他昨天帮康斯坦斯处理的多个视频,其中有一个是在伦敦西肯辛顿举办的国际象棋经典大赛的监控录像。
录像中,有个神秘男人在世界顶尖国际象棋特级大师的车轮战表演上击败了等级分排名世界前十的俄罗斯棋手拉夫斯基。由于男人来历不明,不少围观者怀疑他使用了电子产品作弊。但男人不肯承认,甚至还出言不逊。被激怒的俄罗斯棋手围堵着男人,宣称要将此事闹到外交部。
后来,不知道男人具体做了什么,但等到苏格兰场的人赶到现场时,发现地面上只有倒得四仰八叉的棋手跟棋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