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随着声音,来到了最后一扇门。
前面的所有门,她都已经推开了,唯独最后的这扇门上落了锁。
明月站在这扇门前心想,她不能失去周阔。
可这一次,面前的人是荆棘。
要怎么选
她要怎么做
这一瞬间,她仿若灵魂出鞘,有人在半空中对着她道:“明月,你不能不做。”
“可是那样,我此生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周阔了,我答应要在这里等他回来。”
“我不想和他分开。”
这一瞬间,有人问她:“荆棘和周阔,哪一个更重要?”
那个声音叹了一口气,对着她道:“明月啊,你不能不做。她是你在西琅一中最好的朋友。”
那个声音对着她重复道:“因为她是你在西琅一中最好的朋友。”
就在这一瞬间,明月突然想起来那个平平无奇的清晨,那是演讲比赛之前的早读,她和周知意在一起背诵《哈姆雷特》。
那话,是怎么说来着?
“to be or not to be ,that is the estion”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问题。”)
这一秒钟,她的声音跨越时空而来,出现在这个狭小的地方,回荡在她的脑海里。
周阔。
“whether tis noblerthe d to suffer”
“the slgs and arrows of outrao fortune or to take ars agast a sea of troubles ,and by opposg end the”
( “默然忍受命运暴虐的毒箭,或是挺身反抗人世无涯的苦难,在奋斗中结束一切。这两种行为,哪一种更高贵?”)
周阔。
明月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她在心里反复咀嚼这个名字,不断的同他告别,在这一秒钟,她的眼睛里盛满了眼泪,时间在这片朦胧中上前,她没有任何犹豫,顷刻间做出来了选择。
明月伸出手脱下来自己的高跟鞋对着女厕所门狠狠的砸了下去。
那是今天早上许泽屿刚刚送她的礼物,可在这危机关头,竟也可以化为她拯救朋友的利器。
荆棘啊。
里面绝望的声音,是荆棘的。
明月想,那是她最好的荆棘啊。
巨响回荡在这个狭小的空间,荆棘绝望的声音再次溢出。
明月一边砸一边掉眼泪。
那是被所有人爱着的荆棘啊。
是在西琅付出了此生所有赤诚的荆棘啊。
是同他们一起欢笑,陪她们一起度过难关的荆棘啊。
是世界上最好的荆棘啊。
她对得起她认识的每一个人,她应该被拯救,她值得明月这样做。
她不能有一个如此荒谬的结局。
明月不能接受有人这样对她。
她的力气越来越大,泪珠成串,手被旁边的门划伤,渗出点点血迹。
明月却恍然不觉,她知道,她此刻再痛,都不会有荆棘痛苦。
明月面色苍白,整个人都喘不过起来,脚底冰凉一片,她像是置身海底两万里,仿若此后再也看不见太阳。
她在这片大雪里嚎啕大哭,明月对着厕所门哽咽道:“开门——”
荆棘温暖的声音回当在明月的脑海里,在她的哭声中,明月痛苦至极,她对着紧缩的门歇斯底里:“开门啊——我他妈叫你开门——”
明月光着脚,在这一阵大雪里拼了命的想要砸开这扇门。
门里门外的人都在哭。
明月流光(二十九) 大雪没有压垮她的……
荆棘发出第一声尖叫的时候, 凌汛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他在这一刻鬼使神差的抬起头来——通过这厕所的木板,恰好可以看见昏暗的窗外。
开阳三楼的窗前, 可以看见远方的知还池。
漫天大雪落在冰封的湖面上,也压住了池边的柳树, 凌汛被门板挡着看不见这个景象,却听见有人推门进来, 水龙头被人打开,一阵水声让他回神。
这一瞬间似乎平平无奇, 可对于凌汛来说却不知为何, 显得格外漫长,长到他好像已经走过了完整的一生。
在事情走向无可挽回的衰败的时候,人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恍惚一下,后来凌汛回想起来才发现, 原来这一刻突然的恍惚,就是命中注定的那个结束一切的转折。
交谈声出现在室内, 两个熟悉的声音萦绕在附近,凌汛从这雪里回神看向荆棘流泪的眼睛,他沉默而又缓慢的开始帮荆棘穿衣服。
荆棘被困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不得挣扎, 高跟鞋的声音回荡在这个密闭的空间,她在明月说话的第一时间就知道来的人是谁。
想要让一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