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过菩提寺,前方便是坊中的十字大街。
&esp;&esp;辛十二已能看到薛白骑马的背影,本以为他要往南拐,出南门去常乐坊,没想到他却是直直向西,往一片民宅里去。
&esp;&esp;“捉了他给阿郎审得了,免得再起变故。”有奴仆劝道。
&esp;&esp;“是啊,他那身份一揭,必死无疑,还怕做甚。”
&esp;&esp;辛十二想着这也是,点点头,道:“跟上去。”
&esp;&esp;前方,薛白似乎回头看了一眼,见有人跟来,吹灭了手里的灯笼,只剩马蹄声往西去。
&esp;&esp;“娘的,想跑,拿了!”
&esp;&esp;“追!”
&esp;&esp;辛十二不再犹豫,赶马追过南街,进入西边巷子。
&esp;&esp;隐隐的月光中,他看到薛白下了马,牵马拐进曲巷,立刻示意身后的奴仆跟了过去。
&esp;&esp;忽然。
&esp;&esp;破风声起。
&esp;&esp;“噗。”
&esp;&esp;灯笼掉在地上,照着那刚倒地的奴仆尸体,脖子上插着支利箭,血“呲呲”往外冒。
&esp;&esp;“我们没犯夜!”辛十二惊得大喊,“右相门下!”
&esp;&esp;“噗。”
&esp;&esp;“噗。”
&esp;&esp;“杀的就是右相门下!”
&esp;&esp;“一共八个,不可走脱了。”
&esp;&esp;整个巷子里全是剁肉的砍声、尸体倒地的闷响。
&esp;&esp;薛白终于知道为何李亨冒着那么大的风险也要把陇右老兵藏在长安了。
&esp;&esp;“给我留个活口。”
&esp;&esp;这句话虽已提前说过,此时却是怕交代都来不及。
&esp;&esp;同一个瞬间,辛十二掉转马头,想跑。
&esp;&esp;“驾!”
&esp;&esp;“嘭。”
&esp;&esp;刀背砸了过来,直接将他砸下马。
&esp;&esp;“噢!”
&esp;&esp;他才想起身逃,腿上已挨了重重一刀,剧痛。
&esp;&esp;灯笼落地起了火,火光一闪,薛白的身影已上了前,利落的一脚重重将他踹倒在地,一把扯起他的头发。
&esp;&esp;“说,都告诉谁了?”
&esp;&esp; 补救
&esp;&esp;“来人啊!”
&esp;&esp;“逆贼啊!”
&esp;&esp;血从大腿上喷涌而出,淌过青砖,流进石缝。
&esp;&esp;辛十二仰着头,却无法阻止头皮上传来的剧痛。
&esp;&esp;他竭力大喊着,期望能喊来巡夜的武侯。
&esp;&esp;然而,薛白已拿出匕首捅进他伤口里,粗暴地铰动着。
&esp;&esp;“说,都告诉谁了?”
&esp;&esp;“来人!来人!”
&esp;&esp;“你不说,会死得很惨。”薛白道:“但你说了,一切还有的商量,你就是个身契被吉温握在手里的奴仆,我与你为难什么。”
&esp;&esp;“饶了我……饶我……我就是个下人……”
&esp;&esp;“我懂,都是在右相门下做事,没必要闹到这么不堪。”薛白拔出了匕首,语气温和了许多道:“仔细想想,不要紧的,还可以补救。”
&esp;&esp;“对,对。”
&esp;&esp;剧痛之后,突然听到这么温和的语气,辛十二如捉住了救命的稻草,感动得想哭。
&esp;&esp;“薛郎君,你是好人,饶了我吧……饶了我。”
&esp;&esp;“好,但得把事情补救回来,告诉我,都有谁知道,我得找他们说好。”
&esp;&esp;“大郎……大郎与我一起去的东市……”
&esp;&esp;“吉大郎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