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终于来了。”
裴长砚却丝毫不为所动,没有像以前一般把师弟搂在怀里温声安慰,也没有说受何委屈师兄帮你做主。反倒那一双波澜不惊的漆眸愈发的黑,愈发的沉。
体内的“李沉舟”,这个他亲手造出的分身,还在不知死活地向他挑衅。
裴长砚感到可笑,他当然知道师弟的唇有多软,亲起来有多乖,腰只需轻轻一揉就化成一滩水。
无情道难修,一朝不慎便会道心破碎,全身法力功亏一篑。
一面是师尊的谆谆教诲,“长砚,你是玄灵山未来掌门,无情道法最适合你修炼。”
一面是师弟的满心依赖,“师兄,你问我以后想去哪里?你当了掌门,我肯定就在玄灵山呀,师兄在哪我在哪。”
两者原毫不冲突,直到突破大乘之时,他差点迷失在幻境之中,无情道心早已在他刻意压抑中有所动摇。
“李沉舟”因此应运而生,他无所顾忌,与他相似,却不完全相同。“李沉舟”是为江思昭而生,是他的分身,亦是他的心魔。他是分担裴长砚欲望的载体,却没有他身上的职责,也不需遵守规矩。
江思昭体内难耐未消,滚烫的呼吸忍不住加重。裴长砚又一直不说话,他觉得委屈,像被宠坏的孩子突然失去溺爱,他受不了师兄的冷暴力,眼底涌起小水坑,泪珠要落不落地挂在睫毛上。
很快师兄的脸变得愈发模糊,恍惚间他仿佛看到李沉舟的残影,下意识地小声喃喃:“李沉舟?”
紧接着嘴巴一痛,裴长砚按在那破皮的地方,强行唤回江思昭的意识。
“喜欢李沉舟?”裴长砚声音沉沉,回忆起以前的一些事,波澜不惊的脸裂出缝隙,面色阴沉恐怖:“不是说只喜欢师兄?”
江思昭眉尖紧蹙,后脑勺的小嫩芽肆无忌惮地往外探,芽尖结出的花苞在裴长砚灵力的滋润下缓缓绽开,是一株漂亮的海棠。
意识模糊,听不懂师兄的话。他很难受,感到体内一阵空虚,亟待需要灵力填补,海棠缠上裴长砚的手腕,江思昭张着口求救般地一声声喊“师兄”。
裴长砚终于注意到了这朵颤颤巍巍的小花,眸光闪动,想起多年前的一晚。
浑身滚烫的江思昭,窝在他的怀里,额上的花妖印记若隐若现,小芽饥渴地吮吸着他的灵力。
时过多年,竟开花了。
他指腹抚动着花苞,惩罚似地强势揉搓。理智在江思昭一声声灼热的师兄中渐渐回笼,取代的是清醒的嫉妒。
他厌弃着“李沉舟”,又无休止地嫉妒他。虽然在某种意义上他们是同一人,但裴长砚超脱伦理的占有欲,还是让他无法平息看到那一幕时的暴怒。太阳穴青筋跳动,他需要做些什么掩盖这些肮脏的痕迹。
很快,他想到了。
裴长砚粗粝的掌心拨开海棠的花心,声音沉哑:“昭昭,授粉了。”
江思昭浑身颤栗,想推拒说不要却又被支配到失声。
最近的江思昭是个小倒霉蛋。 大抵是魔域的
最近的江思昭是个小倒霉蛋。
大抵是魔域的风水与他相冲, 他总怀疑他的运气被留了一部分在魔域没带走。自回到玄灵山后,他的修炼愈发不顺,不仅原来会的术法一应忘了干净, 新学的法术也不知从何处开始, 好像一朝回到修炼前。
在埋头努力了一个时辰,打算去昭华殿的江思昭还停在揽月阁,他收回指尖微弱的小火苗, 气鼓鼓地扯了下唇角。
得, 一朝回到解放前。
终于理解话本里那些天才失去仙骨沦为废人后为何会黑化了。
瞬移术用不了,他只好重新采用最原始的法子——走去昭华殿。毕竟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他跑后厨拿几个中午没吃完的糕点揣兜里然后开心地出发了。
今日是众弟子测灵根之日, 大典在昭华殿外召开。灵根是区分人妖魔的东西,只有修炼之人才有, 而不同灵根的修炼派系不同, 像寂怀月是水灵根,修炼的术法属于水系术法。裴长砚是金灵根, 修金系术法。
而江思昭暂时未知。
仔细想来, 他当年来玄灵山之时师尊似乎并没有给他测过灵根, 一晃多年过去江思昭依旧不知道自己的灵根。这也是他为何那么积极, 走也要走到昭华殿的原因—他想知道自己是何灵根。
他会像师兄一般也是金灵根么?或者如怀月是水灵根。罢了,不管哪种灵根,只要不是土灵根就行,听着土土的,不太好听。江思昭期待地想。
到地方时大典还没开始,弟子零零散散地往武场走, 见到江思昭均纷纷停下行礼。江思昭与他们打完招呼后,轻车熟路地摸到昭华殿里。预料之中, 裴长砚并不在殿里,他平日事务繁忙,连有时去至清峰看江思昭都是忙里偷闲。
路途遥远,一路走来脚酸酸的,江思昭蹬开鞋子,躺床上休息去了。
还是玄灵山的床榻软,睡得舒服,久违地滚了两圈,又摊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