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位高权重、威震邻邦,但也同样不失少年活泼心性,日常相处起来亦有儒雅风趣,使人乐与亲近。
既然人员已经到齐,李泰便直接下令出发,自己也翻身上了一匹骏马,再见江陵众人则多选择登车而行。
虽然这也跟南北风俗习惯和客观条件差异有关,但由此也可见南人真的不善骑射,像王颁这样的将门之子,都是来到自己麾下之后才在袍泽们的教导下系统性的练习骑术。
一众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荆州城,行出数里后便抵达城南漕沟军营。
这军营便是去年李泰出征前邀请王固欣赏阅兵所在,如今营地中诸出征军士业已还驻,除此之外还有从河洛之间俘获的战俘,如今也都安置在这座军营中。
李泰今日来到军营,就是为的主持针对战俘们的整编安置。邀请江陵群众同来,则就是为的让他们了解一下荆州总管府针对战俘整编安置的一系列流程。这一份阅历或许不能让人开心起来,但在未来也是自有其用处的。
军营这里早已经接到了总管府的通知,一早便将场地安排妥当。除了展现弓马搏击技艺的演武校场之外,总管府诸庶务曹员以及一些民间的工坊坊主也都来到这里。
“这、这些难道尽是东魏、齐军的俘虏?”
当江陵众人被告知今日活动内容后,便有人指着前方大片的营舍以及营舍间走动的营卒们发声问道。
王颁在一旁解释道:“营中诸军自有各色营旗,营门张悬素幡者才是战俘营地。诸位所望并非尽是,大将军此番出征虽然俘杀敌卒数万,但真正押引归镇的敌卒才只一万余众。”
“一、一万余众?那、那剩下的敌军,难道尽戮于阵?”
听到王颁随口道来的几个数字,一众江陵人士忍不住瞪眼惊问道。
队伍中的这些议论声传到了前方李泰耳中,他便回身笑语道:“兵者大凶,止戈为上。自古以来,慎于用兵者才可称名将,以武止戈、因战致治,也是古来先贤名将的夙愿。
我虽不才,但亦尚此古风,每有临战皆作号令,弃械不杀、唯诛顽贼。上天有好生之德,但有心怀求生之念、向道而生者,我亦不忍加害。
只不过有时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敌势汹涌、唯杀可遏,不免便杀业造深。杀生则易,活人却难,所以对于这些战场上侥幸存活的战俘,也都希望他们能够感悟上天之德,改邪向道,不负天恩。”
“李大将军所言当真仁勇兼具、感人至深!可惜掌兵者并非人人都如李大将军这般仁勇恤众,人间不乏凶顽嗜杀之类的孽种,自以为可以凭着凶残慑服世人,偶或残暴一时,终究难免天人共诛!”
听到李泰这一番话语,那宗懔便忍不住感叹说道,而其他人也都心有戚戚的点头附和。
他们各自都忍不住想到了当下的国内局势,假使侯景乱军当真势不可挡,湘东王也未能阻止乱军西进,使贼寇入荆府,对他们而言沔北也不失为一个理想的避难之地。
第0687章 功不唐捐
从河洛押回荆州的这些齐军俘虏,多数都是青壮军士,而且当中还不乏精锐的六镇晋阳兵。
晋阳兵精卒们作战经验丰富、战斗力也颇为可观,理论上来说是非常优秀的兵源,可以收编补充进荆州部伍中,不需要怎样精心的操练,便可以成为合格的军士。
但是对于这些六镇职业兵,老实说李泰并不怎么喜欢收编入军。因为除了不错的战斗素养之外,这些镇兵们可以说是哪哪都是毛病。而且有非常关键的一点,那就是因为战斗经验丰富,在战场上懂得审时度势,这些镇兵们几乎都不怎么能打得了硬仗。
李泰这想法似乎有些情况,竟然敢看不起名震天下的六镇兵士,但这却是他与东魏北齐几番交战以来颇为真实的感受。
这一点在西魏的六镇军士上体现倒是不甚明显,因为西魏的镇兵数量本就远较东魏少得多,而且都与各自将主高度依从。
尤其在邙山之战后,军中幸存的鲜卑镇兵们几乎尽是大大小小的军头将领各自亲信私曲,所以他们在交战起来的时候是唯将主马首是瞻,而其将主通常在西魏都拥有比较高的地位,像赵贵那种老兵油子做派、见势不妙撒腿就跑的毕竟也少。
东魏北齐则不然,继承了大部分的六镇军士,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其社会结构当中一个特殊的社会阶层。其组织形式也并非西魏这样的诸大小军头层层隶属,早在高欢时期便建立起由霸府骑兵曹和外兵曹调度诸军的制度。
贪生怕死是人之常情,趋利避害更是生物本能,因为丰富的作战经验和出色的军事素养,这些晋阳兵精锐们身处战阵中甚至不需要纵览全局,单纯通过本身所接收的军令和左近阵伍的变动就能判断出战斗形势是好是坏。
一旦遭遇战事不利的情况,让这些鬼精的将士们死守在战场上、成建制的等待被聚歼的结局,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所以战场上突然某一方阵伍崩溃的时候,最前溃逃的往往都是老兵较多的部伍。倒不是说新兵就有视死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