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儿既得主人赏识就市营生,休得偷奸耍诈败坏主人声誉,否则定有严惩!”
总算那东平公主家提供的根脚还算可靠,这群甲兵在呼喝恫吓一番后便也没有再继续严加搜查,绕过这一店铺继续向市内搜索起来。
经过这一骚扰之后,接下来事情总算平稳发展起来。他们一行带来的商品在经过各道人事盘剥之后,总算摆上了邺城商铺的货架,以供邺城士民们的挑选购买。
抛开那些用作掩人耳目的商品不说,此行最重要的自然还是那几千卷书籍,都是在襄阳经过严格挑选、具有代表性的经史书籍。其他的货品沿途难免遭受盘剥,而这些书籍则最大程度的保存下来。
但是书籍终究还是比较小的一个类别,而且邺城市肆中也不乏其他的书店,那些有此类需求的顾客们也鲜少会在市场中游荡搜货。
因此这店铺开业整整旬日时间,一些紧俏的货品差不多都快卖光了,然而这些书籍仍然处于无人问津的状态,急的李礼成等人抓耳挠腮、但也不敢太过招摇的当街叫卖,只能盼望着赶紧有鱼儿上钩。
这一天,有一名少年顾客在店里买了一些驱虫防蚊的药粉之后,随意在殿内一作打量,很快便被内里一书案上的书卷所吸引过去。
趁着家奴支付货款的时候,那少年踱步行至书案前,略一垂首看到书卷文字后,脸色顿时一变:“《三礼义宗》,你们这杂货小店竟然有《三礼义宗》!店主何在?店中还有无余卷?”
第0881章 难忍秽史
“郎君也知书好学?”
守在店中的李礼成按捺住心中的激动,缓步走上前来笑语说道:“不错,此卷正是清河郡大儒名师崔灵恩崔使君所著《三礼义宗》,河北并无盛传,郎君竟能一眼辨之,想必也是家学渊源。”
“我并不深知此书奥义,不过听家中亲长偶言崔使君旧篇,与今所见依稀相似,故而冒昧一猜,没想到竟是真的!”
那少年听到李礼成的回答后,不由得也面露惊喜之色,旋即便又忍不住说道:“请问店主此书是否全有?作价几许肯卖?”
李礼成听到这话后却摆手说道:“邺下虽然人物华丽,但真正深知礼义且笃志好学者亦寡。郎君知此识此,想必同道中人。但此书于店内亦是孤卷,请恕主人吝啬难舍……”
“你这店主当真好笑!既然不肯售卖,又为何将物摆出?偌大邺都,市肆万余,难道除了你家店铺,竟无别家售卖此书?”
旁边那少年的随从因恐少主求买心切而遭到奸诈店主的讹诈,于是便入前来一脸忿忿的说道。
那少年终究有欠人情世故,没有第一时间领会家奴的用意,只是皱眉道:“你不知书,不要乱说!崔灵恩乃是礼学宗师,只可惜在旧魏延昌年间南奔投梁,老死梁国未能北归,凡所著述也多留在梁国。其清河家中所传,亦不过往年片纸而已。想要在邺都市里访得他笔著全篇几无可能,又岂是充斥市肆之间的俗物!”
那家奴听到少主如此耿直,一时间自是尴尬又苦恼,而李礼成听到这话后便忍不住笑起来,向着少年抱拳说道:“郎君能对这些前人故事了解颇多,实在让人钦佩。此书虽然不舍得出卖,但却无妨借阅,请问郎君门第所在,若是不厌贾客冒犯,来日必定携卷拜访!”
那少年听到这话后自是大喜过望,当即便也不顾家奴的眼神制止,向着李礼成便做起了自我介绍。
原来这少年名叫王劭,出身并州名门太原王氏,其父名为王松年,祖父王遵业则遇害于河阴之变。
李礼成听着少年的自我介绍,心内略一核计,感情这也都不是外人。怪不得这王劭一眼就能认出清河崔灵恩所著的《三礼义宗》,因为其母便出身清河崔氏,是清河崔仲文之女,崔仲文便是崔棱的弟弟,这么一算的话,这个王劭还得给他们太原王叫一声表叔。
五姓家的亲戚关系就是这么错综复杂,太原王氏也跟他们陇西李氏数代联姻。李礼成在这里钓了十多天的鱼,好不容易才钓上来一条小鱼,当然不能让其脱钩。
眼下的他还不宜直接公开自己的身份,于是便以知己难求为由而借给王劭一卷《三礼义宗》。
这个王劭乏甚阅历,眼见李礼成对他如此热情,心情自然也是大好,转又问起李礼成这里还有没有其他的藏书,当得知李礼成还收藏有许多的经史文籍时,更是不由得大喜过望,旋即便热情的邀请李礼成同往其家做客。
李礼成对此自是乐意至极,当即便入内挑选几卷比较珍惜的经史书籍,又向李棠交代一声,然后便和王劭一起离开了店铺,带着几名随从直向其家而去。
王家在邺城的宅院不算太大,看起来与寻常人家庭院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内外打扫的比较干净整洁。
由于宅内并无前堂,因此王劭请李礼成先在门内稍作等候,自己匆匆入舍禀告父亲有客来访,然后才又行出将李礼成引入。
王家的待客中堂同样也干净朴素,王劭的父亲王松年见李礼成登堂来见,便笑语道:“听小儿言,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