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
只见堂屋里,墙根下放着一堆扎着红纸的东西,还摆了一台瓦光锃亮的崭新缝纫机,而向遥横着一把柴刀站在一边,向家人挤挤挨挨畏畏缩缩地站在另一边。
像是两军对峙,也像是恃强凌弱……
是的,看起来向遥就是那个“强”,其他人就是那堆“弱”,很是分明。
“这是怎么了……”向根生嘟哝着。
跟周家的相看他虽然不在场,但是也从自己媳妇的嘴里听说了,知道那家人条件很不错,其它的倒是没有了解过。
“根生哎,你赶紧劝劝啊,你屋里闹得不可开交嘞!”有人像是看到救星一样,三言两语概括道,“来提亲的人都被吓走了,你侄女举着刀子闹着要分家哩!”
分家?
向根生看着向遥,一向老实巴交的面孔上,出现了严重的不解。
分什么家,他们老向家咋就要分家了,他娘这个大家长都还在哩。
向军则眼睛一瞪,不满地说道:“她一个小丫头,也敢提出分家?哪有女娃喊分家的,反了天了怕是!”
向根生没理会恼火的儿子,走过去站在门槛边上,干巴巴地说道:“大家别吵了吧,不大好,都坐下来好好说……”
张菊花见大儿子回来了,身体站直了些,连忙喊道:“根生,你赶紧把这臭丫头手里的柴刀给抢了,你再不回来,咱们一家子都要被这个野鬼上身的玩意儿给砍了!”
向根生只觉得口干舌燥,不由得舔了下起皮的嘴唇,艰涩地说道:“娘,要不是你们非得逼着遥丫头嫁给那个周家,她也不至于这样,咱们还是再好好商量吧。”
张菊花眼睛一瞪,颧骨鼓凸得高高的:“我还盼着你回来给咱们撑腰呢,结果你一回来,还教训起我来了是吧,巴不得我被这丫头砍死是吧?啊?”
向根生:“我没这么意思,我是想说……不如就算了,听遥丫头是个倔性子,她不愿意,咱们也不好真逼着。”
这柴刀都举起来了,屋里也是一片狼藉,他能咋说,还不是想要大家都冷静一点。
起先他还不明白为什么向遥这个侄女非要闹到这么地步,但是往门槛上一站,那些看热闹的人的说法就都钻进耳朵里来了。
打人,腿瘸……
老二要是在,绝对不会给自己女儿选一个这样的女婿……哎……
“咋的,你当大伯的心疼了?我跟你媳妇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了?”张菊花屈指敲着桌子,“费心费力找了个好人家,搁别人家都要欢天喜地笑得合不拢嘴了,咋到了咱家,就成了坏事?”
向根生张了张嘴:“不是……”
向遥动了动柴刀,冷笑一声:“对对对,好人家,打人家暴又瘸腿的高高在上好人家。真不晓得你们是要嫁姑娘,还是要买卖妇女。”
她并不歧视残疾患者,但这不代表她就要顺从地嫁给这样的人。
那个周富民,一个因为腿瘸而心理阴暗、时常利用暴力来满足自己扭曲心理的人,她怎么可能会同意!
婚姻自由,婚姻自由!
向家谁也别想操控她的人生!
她看向向根生,这个向家少有的对她怀有一丝善意的长辈:“大伯,既然家里的各位长辈都在这里,我就把话给说透了,这个周家,我是绝对不同意嫁进去的,谁也不能强迫我。”
“我这话已经说过几遍了,你们非不听,我也只好采取点手断了。总之,谁要是非要强迫我,我是真敢砍人的,不信你们试试,谁要是缺了胳膊断了腿,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早说。”
她语气冰冷,眼神更是如冬日冰河一般寒不可及,激得在场的众人都不由得起了鸡皮疙瘩。
外围中有人轻声嘀咕:“向家这丫头,怕不是真让什么野鬼上身了吧……这也太凶残了,啧,吓人哩……”
说话间,向根生点点头,平时在重要事情上从来不做决策的中年男人终于展现出了一点魄力。
他开口说道:“遥遥,你的想法我们知道了,这婚事大伯也知道你受委屈了,大伯答应你,一定支持你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