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知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在秋安身上停留了一整天。
今天的她,像一尊被风雨摧残过的、布满裂痕的琉璃娃娃,苍白、脆弱,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彻底碎裂消散。
那强撑的精神和摇摇欲坠的身体,他讲解艰深阵法时,都下意识地放轻了语调。
临下课前,玄知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课室里响起
“原本,这周有个小考。”
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秋安的方向,
“奖励是去藏书楼外围研习三日。”
秋安趴在桌上,意识已经有些模糊,玄知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嗡嗡作响。
“但明日开始,我需离开几日。这几日,课业暂停。”他顿了顿,继续道,
“相关的练习和典籍,已分发至你们各自的居所。待我归来,”
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阵法和身法,将一同考校。诸位,需做好准备。”
秋安只捕捉到“离开”、“放假”几个模糊的字眼。
她几乎是凭着本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扯了扯身边毅的衣角,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回去……我要睡……”
黑暗。
无边无际的黑暗。
秋安感觉自己像一片羽毛,轻飘飘地悬浮着。
眼前不再是熟悉的房间,而是……浩瀚无垠的星空?璀璨的星河流转,冰冷而壮丽。
“这是……又挂了?”一个念头迷迷糊糊地冒出来。
“毅怎么办?”紧接着是更强烈的恐慌,“他会哭死的吧?那个傻子……”
“陆沉那狗东西……”思绪又飘到别处,带着点咬牙切齿,又混杂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回味?
“身材……是真好啊……”
“这么飘着……好像……也不错?”意识在混乱中沉浮。
就在这混沌的思绪里,一股奇异的、带着暖意的风,仿佛有生命般,悄然缠绕上来。
它轻柔地拂过她干裂的唇瓣,带来一丝湿润的慰藉;
又像无形的手,带着令人舒适的暖流,
在她酸痛的腰腹间缓缓游走、按压,驱散着深入骨髓的疲惫;
甚至……那暖风还在她身下那依旧残留着隐痛和不适的私密处,极其轻柔地、带着安抚意味地徘徊、萦绕……
“嗯……?”秋安在混沌中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这感觉……太真实了,也太……舒服了。
不对!
谁在摸我的手?!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瞬间劈开了混沌!秋安猛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房间穹顶。微弱的夜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她艰难地转动有些僵硬的脖颈,侧过头——
床边,坐着一个人。
玄知。
他依旧穿着那身清冷的巫袍,只是此刻没有戴那副眼镜,少了镜片的阻隔,那双深邃得如同古井的眼眸,清晰地映着夜灯的光,里面似乎……少了几分平日的疏离,多了些难以捉摸的……专注?
“你醒了?”
玄知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
他修长的手指,正极其自然地搭在她的手腕上,指尖传来温润的暖意,显然刚才那“暖风”的源头,正是他精纯的灵力探查。
“脉象太乱了点,”
他收回手,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心神过耗,外加……用功太过。”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依旧苍白的脸上,
“好好休息几天。考校的事情,不着急。”
[???谁不急?我急啊!我可急了!!!]
秋安在心里疯狂呐喊,眼睛瞪得溜圆,试图用眼神传达自己的“迫切”。
也不知道玄知有没有接收到她这无声的抗议。
玄知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眼神仿佛能穿透她内心的咆哮。
片刻,他起身,声音依旧没什么波澜:
“无事便好。安心休养。”
说完,他转身,如同融入夜色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
玄知带来的那股暖意似乎也随着他的离开而消散,巨大的疲惫感再次汹涌袭来。
秋安眼皮沉重,意识很快又沉入了黑暗。
……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刻意压低的争执声,如同恼人的蚊蝇,再次将她从昏沉中吵醒。
“……陆少爷这是什么意思?”
是毅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毫不退让的冰冷。
“我带医官来看看她。”
陆沉的声音响起,同样压低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
“玄知长老已经看过了!她现在需要静养!”
毅的声音斩钉截铁。
“那我也看看?”
陆沉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耐烦的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