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尽道:这屋子建得不牢,又有缝隙,我们说话,丁丁大侠会听到。宁承轻问道:哪个丁大侠,隔壁的还是外头的?
萧尽正色道:咱们说笑归说笑,不可拿过世之人玩闹。这里山风大,晚上定然很冷,我抱着你睡暖和些。宁承轻道:我手冷。
萧尽听了,便拉开自己衣服,让他伸手进来取暖。宁承轻手臂虽不能动,手指微微还有些知觉,摸到他腋下轻轻一搔,萧尽猝不及防唉哟一下笑出声来。
宁承轻见他小孩儿一般怕痒,也笑得乐不可支。萧尽道:好啊,你咯吱我,别忘了你眼下不能动,随我为所欲为。说着便去呵他痒。宁承轻躲不开,起先忍着,终是忍不住笑道:快住手。萧尽问道:你还挠我么?宁承轻道:不挠了,好小狗,你抱着我,咱们睡一会儿吧。
萧尽见他眉目俊美,笑得眼角带泪,心中一荡,实在喜爱,不知不觉口唇相碰吻在一起。
此刻虽还是白天,但两人连日来长途跋涉地赶路,早已身心俱疲,一躺在床上彼此肌肤相亲暖暖洋洋,渐渐有了睡意,不到一会儿便搂在一处香甜睡去。
一觉醒来已是中夜,萧尽听到屋外有倏倏风声,听着又不像山风,正想起来瞧瞧,才一动,宁承轻也醒了。
萧尽安慰他道:你睡着,我去瞧瞧外头。宁承轻睡眼惺忪道:是姓丁的在练剑,你去一瞧,他还当你偷师学艺呢。
萧尽道:这么晚了,他为何此时练剑?宁承轻笑道:他杀兄之仇未报,又听我们在屋里亲亲热热,想必难以入睡吧。
萧尽道:我瞧他为人正派,若没这份深仇也是江湖上一号侠义人物,不知有什么法子既能解他心结,又能解你心结。宁承轻道:天下真有这样的好事,便不会那么多人杀来杀去,更不会有什么恩恩怨怨了。
萧尽知道他所言不错,可终究还想化解宁家与众人恩怨,好让他快快活活地过日子。两人又依偎片刻,萧尽听前屋那头剑风声非但不止,反倒更加凌厉,一时心痒难搔,可偷瞧人练剑毕竟不妥,被人误会自己偷师窃艺更犯了武林大忌,于是只得与宁承轻躺着倾听剑声,心中联想他剑势来去。
天亮后,丁以绣的屋子里便没什么动静。萧尽起来打水,总觉泉水冰凉不合用,既要在这住上一月,便不能这般凑合。丁以绣单身一人日子过得粗陋,宁承轻却是能讲究时绝不怠慢自己,萧尽早已习惯事事照应,渐渐自己也随他讲究起来,眼见没有热水,便想去劈柴烧水,可又没斧子木桶十分不便,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宁承轻道:山上没有,你不会下山去买吗?萧尽道:买倒是方便,只怕他不肯让我下山。宁承轻道:他要留的是我,你要走他必不拦你。
萧尽摇头道:我下山去,他为难你怎么办?宁承轻道:你本就打不过他,他要为难我还用等你下山?萧尽虽不是十分服气,但搜肠刮肚想不出反驳之言,只好讷讷道:有我在,总归总归好些。
宁承轻笑道:你去吧,快去快回,这方圆百里也没什么市集城镇,只山下有些农家猎户,给他们钱换点能用的东西就够了。萧尽道:那我去了,你在屋里千万别言语惹恼他,我去去就回。
宁承轻道:我不愿在屋里,你放我去屋外的石头上坐着,还能看看山看看鸟。萧尽便将他抱到屋外,这才依依不舍拿了几个碎银下山。他经过前屋,见屋门紧闭,不知有没有人在,却不敢上前窥探,沿着来时的山路狂奔而下。到得山脚,见上山时留下的车马仍在,只是马儿不知溜达去了哪里。
萧尽欣喜交加,上车将沿途买的吃穿用物捡好的打了个包袱背在身上。他记得来时山边有些农户,匆匆找了一遍,果然找到几户,到人家家里见到木盆木桶,砍刀斧子,巾帕被褥一股脑都要买下。乡下人家的主妇得了银子怕他拿不了,叫来丈夫儿子一起说要送他。
萧尽一人下山已觉冒了大险,如何能再带人上去,便问农妇家里要了扁担自己挑上山。他虽自小练武,可实在没干过这等苦力,担子挑在身上怎么走都觉东倒西歪,纵有轻功也难以施展,去了大半日才勉强回到木屋。
宁承轻远远见他跌跌撞撞挑着担子回来,笑得前仰后合,等他走近道:唉哟,哪来的老乡。萧尽这一路走得苦不堪言,好歹是将东西运到山上,见宁承轻笑他,便道:当真是看人挑担不吃力,这可比练武难多啦。
宁承轻道:让我瞧瞧你买了些什么,竟像置备嫁妆似的,连被子面盆也带上了。萧尽道:都是平日要用的东西,这些被褥别人睡过,我拆了洗干净晒一晒先去劈柴烧些热水。
他自离开宁家山庄后,与宁承轻一路而来不是露宿野外便是投住客栈,并不用自己布置屋舍,一时有些心血来潮,自顾自地忙碌起来。
宁承轻行动不便,但萧尽干活他总在一旁瞧着,和他聊天逗趣,说些开心的笑话。
二人我行我素,浑没将丁以绣这个外人放在眼里,反将山巅小屋当成自家,没一会儿已放满盆盆罐罐,似模似样。
宁承轻瞧着一应家什器皿,笑道:有些像样了,只是还少些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