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凤凰一族高洁而又骄傲,自此对人族心灰意冷,飞离中州,举族搬迁到了最东方的仙岛之上。这,就是姜周与真凰的渊源。”
瞧着少女震惊到失神的神情,商君偏头微笑:“怎么样,这段历史,你在中州的史书上,可从来没有读到过吧?”
倘若帝子铭说的不假,那这会是姜周自立朝以来最大的丑闻……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
其实谢挚已经信了七八成,但她不愿意被商君牵着鼻子走。
“不信?”
女人懒懒地一笑,语调中带着蛊惑:“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人皇,问当年举兵参战的长生世家,他们会告诉你,我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
谢挚觉得自己还是落了下风,她摇摇头,道:“是真是假,我不在乎。”
“给我吧,”谢挚对商君伸出手,“你之前说要我去北海,给狐族带一个东西,虽然我没有被你控制,但我还是会帮你一把的。”
“我会去五州游历,正好顺路。”她有些不自然地说。
帝子铭一愣,随即摇着头笑起来。
“孤忽然有些后悔讲那个故事给你了……”
“但是,算了。孤不在乎。”
她将一枚陈旧的发簪小心翼翼地放在谢挚手中,显然对它极为爱惜珍重,连上面雕刻的花纹都被磨光了。
“将它带给狐族,”女人合上谢挚的手,让她紧紧地握住发簪,“就说,子铭很想阿狸,一直都想,从未忘记过。”
“你走吧。”
做完这件事之后,帝子铭的神情忽然柔软了下来,不再阴鸷疯狂,变得宁静而又和暖。
像是已经失去了所有力气似的,很温和地,她朝谢挚摆摆手。
“你走吧,圣花快要彻底倒塌了。”
眼前的这个少女,就像真凰一样天真,也像真凰一般易于欺骗。
她忽然觉得疲倦,很没有趣味。
天穹中缓缓撕裂开一道口子,那是人皇开辟的缝隙,无数流云都从虚空裂隙中飞涌出去。
“七日之期已到,我大周的少年天骄们,可以回家了!”
神墓的历练结束了。
“我脑子不清楚,”看见少女没有立刻离开,仍然凝望着自己,帝子铭笑着点点太阳穴,“这里,有病,有疯病。你知道吗?”
“所以你不必同情孤,而该憎恨孤,商该亡,孤也该死,殷商祭祀一次杀死的人牲数以千计,而孤砍下的无辜头颅可以堆成一面高墙。这都是滔滔大势,无可改变,不要因为恶人的一点良善就肯认恶人,嗯?”
她再次催促谢挚:“带上饕餮,快走吧。”
“我没有同情你,帝子铭。”
谢挚不再犹豫,将正在嚎啕大哭的饕餮强行装进小鼎,踩着风符文御风而上。
女人的白衣在她视野里化为一个小点,已经看不清楚了,谢挚感觉脸颊发凉,擦了一把,才发觉,那是不知何时掉下来的一滴泪。
“我没有同情你。”
虽然帝子铭已经听不到她说的话,但谢挚还是固执地再次说了一次。
在上升的时候,谢挚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尖利的叫喊。
“啊啊!是你杀死了圣花!你毁了菌人的家园!你毁了菌人的家园!菌人要跟你拼命!”
她从衣领里拎出来那个正在对自己拳打脚踢的蓝色小人,有些好笑。
玫瑰菌人应该绝大多数在花山和镜山倒塌的时候就被压死了,没想到,这里居然还藏着一只。
真是能够活的。
“不过是个仰人鼻息、以他人血肉为食的虫子而已,甚至都不敢当着我们的面攻击,而要在背后下手,也敢妄称自己是人吗?”
这句话似乎刺中了玫瑰菌人最不能忍受的地方,他先是一呆,随即涨红了整张小脸,挣扎尖叫着大骂谢挚。
“菌人不是虫子!菌人不是虫子!菌人是人!菌人吃果子!熟透了的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