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些时日熬过了审问,但心中的迷惘和困惑却与日俱增。
无处可说,更无处可解。
宋念瓷的被捕和谢灼的指责更是让她不知所措,她有时候真的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才会造成现在这样的结果。
“怎么办?”
老人将她扶起来,郑重地嘱咐:
“忘掉它,小挚。就当你从来没翻过那座花山,更没有去过什么殷墟。”
“那饕餮呢,它还……”在她的小鼎里面。
“就让它呆着你的小鼎里,绝不要让它出来,你就当自己从未救过它。”
孟颜深一锤定音,毫无转圜之地。
“小挚,你记住,这件事,你绝不可再告诉任何一个人,就算是既望,也绝不能说。夫子待会就立大道誓言,发誓绝不泄露你的秘密,但你要听夫子的话,好吗?”他恳切地低声说。
谢挚轻轻地点了点头,说“谢谢夫子”。
老人又留她坐了片刻,叮嘱再叮嘱,嘱咐再嘱咐,直到确认谢挚将他的话听了进去之后,这才放少女离开。
不远处。
看着谢挚抱着果酒离开夫子的房间,谢灼的心怦怦地跳了起来。她的腿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有些僵硬发麻。
她之前哭得太狠,没听清孟颜深要她用什么字抄《五言经》,不得不又来到老人的房舍上门询问。
然后刚一立到门前,还未来得及敲门,她便听到了谢挚的声音。
很模糊,可在她的耳朵里,却又很真切。
“……我想告诉您,我在翻过花山之后遇见了什么。”
“我进入了殷墟。”
第153章 谢灼
……殷墟?
什么殷墟?她从来没听说过。
谢灼本能地觉出这个词的与众不同,她的心往喉咙里跳了跳,下意识便用法宝掩去了自己的一切气息和存在。
……这会跟师姐有关系吗?
但当她屏住呼吸,紧张地附耳在门上想听得更真切一些时,却什么也听不到了。
夫子极快地施加了一层隔音阵法,屏蔽了外界的一切探听。
虽然什么都听不到,但谢灼还是不愿放弃,躲在一旁的草丛里等待谢挚出来。
足足等了将近一个时辰,直到她双腿发麻,那少女才跟孟颜深道别离开,怀里还抱着酒坛。
……夫子又给谢挚东西了,谢灼咬了咬牙。为什么夫子就不给师姐送?
她很想追上去,扯住谢挚逼问“殷墟”到底是什么;但不知为何,她最终还是僵立在原地没有动弹,只是紧盯着谢挚渐行渐远。
……还是算了。
谢灼松开紧攥的拳头,吐出一口气,烦躁地踢飞一块小石子。
去查查这殷墟到底是什么吧。
看看谢挚到底有什么瞒着她,到时候再跟那家伙算账也不迟。
——结果是遍寻不到。
红山书院的藏书阁,谢家的书库,甚至乃至于白泽圣地,她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日夜不休,几乎翻遍了歧都的古籍,也还是找不到关于殷墟的半点记载。
这两个字,简直像是被人为地刻意抹去了一般,彻底在中州的历史上不存在了。
而师姐还是没有消息。
夫子整日整日地不在书院,他正在各个长生世家府上从中斡旋。
谢灼忍不住愈发烦躁,几乎想把手上的书一股脑全部推下书桌,砸得粉碎。
她查这个鬼东西到底是为了什么?!师姐出不来还是出不来!
谢灼抱着一沓书怒气冲冲地奔出房间,往家外走。
她要去找谢挚直接对峙,要是谢挚不说,她就去告发她,让谢挚替师姐去蹲牢狱!
结果奔出去没几步,就差点撞到一个高挑的女人身上,怀里的书掉了一地。
烦死了!怎么偏偏这时候往她头上撞!谢灼拔高声调:
“干什么呢你!没看路……”
“小姐。”
怒气还尚未发作,被她撞到的女人先出了声。
看清人之后,谢灼的质问噎到了嗓子里,悻悻地住了口。
是刈鹿。
刈鹿刀灵。
刀灵恭敬地对她行礼,蹲下身为她捡拾书籍。
而如果刀灵在这里的话,那么也就是说——
“刈鹿,放下。”
谢惜自仍然眼睛上蒙着白绸,但却好像看得比常人还清楚,对周围的一切都谙熟于心似的,走路极稳健。
母亲也在这里。
历任谢家家主身上都从不离刈鹿刀,刀灵是谢家最忠诚的朋友。
刀灵所在之处,必然也有谢家家主。
女人用拐杖敲了敲地面,很平静地:“放下,让她自己捡。”
刀灵便尊敬地答了一声“是”,将捡起来的书籍放在谢灼怀里,悄然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