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感觉很奇妙,既像是在旁观他人的一场往事,又像是自己在一道亲身经历,极难不为之动容。
至少在徐凰久久倚柱默立的几个时辰里,谢挚能够真切地感受到她心底弥漫的浓浓悲伤,徐凰的一思一想,都能被她感知体悟。
这就是徐凰想让她看到的事情吗?一场情变?
还有,听徐凰与白泽圣女方才的话,在这时,夺运之战还未发起,甚至连大名鼎鼎的白泽圣地都还没有建立……
她又想:
原来白泽圣地一开始便是为躲避战火建立的,怪不得,在它建立的万年以来,一直竭力保持着自身的超然与中立……
谢挚似懂非懂,觉得自己好像隐约抓住了什么头绪,但是给出的线索太少,又不能完全猜透徐凰的用意。
她还正在沉吟思索,仔细回忆方才所见所闻,眼前一花,却忽然又变换了一次场景——
血云低垂,杀声漫天。
谢挚一低头,看到自己满身的金色神血,将她的赤色战甲都染得一片斑驳。
剧痛自腹部传来,谢挚这才发觉,自己的小腹被一柄断刀从中贯穿了。
身上满是伤痕,甚至连肩头也插着来不及拔出的神箭。
不远处仰面倒着一个高大男人,满脸不甘之色。
额上生着金色龙角,胸口处有一个大洞,被敌人打了一个对穿,还在缓缓往外淌血,显然刚死去还不久。
应该就是他……与徐凰大战,在临死前发动最后一击,将自己的刀锋送入了徐凰体内,但徐凰不顾伤势,硬是抢先将他斩杀。
这还是徐凰的回忆。
周围都是散落的残肢断臂,各族生灵的尸身堆积如山,滚滚神血流淌如河,大地上伤痕累累,几乎要被从中撕裂。
东方天穹上,一颗耀眼大星被一个不知名的强大生灵一掌击落,极速下坠,落地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
“轰——”
即便离了千里之远,脚下的地面也随之一震。
这等伟力,只有神祇才能拥有。
夺运之战!
眼前的景象仿佛人间炼狱,放眼望去,千里之间,除过徐凰之外,竟找不到一个活物。
“呃……!”
徐凰咬牙,手掌上亮起辉光,好似感觉不到疼痛,将腹中的断刀硬生生地拔了出来。
囫囵吞下一枚药丹,浑身伤口处曦光蒸腾,开始飞速愈合。
神战还远未结束,她还得……继续战斗。
不能停。
徐凰背后展开真凰羽翼,欲要飞走,等飞到半空中时,随意向下方投去一瞥,却又不可思议地愣住。
——在一片血色废墟之中,她看到了一点再熟悉不过的雪衣。
是白泽圣女!
她那决然离去、甚至没有表明心意的……心上人。
徐凰心中本能浮现惊喜,紧接着又被忧虑与焦急盖过去。
再一看圣女的所处之地与前进方向,她竟似在……接近潜渊。
潜渊是太一神前不久才一剑斩出的无尽深渊,其内灭绝气正盛,甚至吞没了方圆百里的所有一切,放着如今唯一的和平安定之地白泽圣地不呆,她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徐凰急挥翼,转瞬已抵达圣女身边,一把拉住她手腕:“圣女!”
责备的话本已含在口中蓄势待发,但目光一触及圣女憔悴悲伤的面容,一切带刺的言语却全都软化,被徐凰默默吞了下去。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回去吧。”
她最终也只是别开头,松开圣女,轻轻地这样说了一句。
圣女当初说的是对的,在她们分开之后不到五年,神战就爆发了。
这场战争先是在神族和龙族之间燃起,最后,战火弥漫到了所有神祇之中,每一个神灵都被迫站队,表明自己的立场,加入这一方或者那一方。
唯一还能保持中立的,也就只有白泽一族了。
而这结果,是白泽主上以自己的巨大牺牲换来的。
她毁掉了自己的小世界,熄灭识海中的神火,将自己的修为从神王自行退到了仙王境界。
“……徐凰。”
圣女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见……自己的故人。
待她看清徐凰身上的伤势,却由于受到惊吓,呼吸猛地一滞,紧接着眼圈便红了。
……徐凰的伤……太严重了……
她裹着残破的衣袍,嘴唇颤抖,想上前抓住她的手,却又不敢,怕自己弄疼了她。
“你不该来这里。”
徐凰不忍看她如此,硬起心肠再次重复了一遍,拉起圣女便走:“快离开,我送你回白泽圣地。”
“……不,我不能走。”
谁知圣女却挣脱了她的禁锢。
“主上她……为救助战乱中流离失所的各族生灵,被流矢所中,不慎受伤,现在……性命垂危。”
“我遍查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