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没应她,依旧神色温和而专注地把纸拆下来,竟是一点都没破。
那的确是一块木板,只是那木板上画着画,那画……
“这上边画的什么东西?”马文才问。
卫乔昔瞪大了眼睛,“画的是你啊!你看不出来吗?”
马文才失笑,“原来你画的是个人啊?”
“这么明显你看不出来吗?”卫乔昔长指一点,“你看,这是你的脸,这是你的弓,还有这是我们去年端午下山玩时你穿的那件衣裳,画的多像啊!”
马文才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模样,似笑非笑。同卫乔昔同窗一年,他也了解,琴棋书画四样,她只有棋同书尚且还可,琴略差,画,惨不忍睹。
卫林在一旁道:“公子您就别挣扎了,若非阮公子帮你,你这些木版画哪里能送的出去。”
卫乔昔嘶了一声,皱着眉很是不满,“我是你家公子还是阮熄是你家公子?阮熄给你发月钱了?”
马文才原都要让马统把木版画好好收起来了,听了这话又把画放回桌子上,“这是你那发小画的?”
“自然是我画的,他画的哪有我画的好看!”卫乔昔梗着脖子不服阮熄画的比她好。
卫林道:“我家公子送其他公子的画都是阮公子代笔,唯独送你的是她自己画的。”
卫林本意是只有送马文才的那幅画是最丑的,想气一气马文才。先前那一年,卫林原本对马文才有所改观,回去过年的时候家中又谈起马文才退婚一事,又让卫林记恨上了。
修长温润的指尖摩挲着木板并不平整的侧边,马文才的声音里带了些暖意,“只有这一块是你亲自画的?”
卫乔昔当马文才嫌弃她画的丑,磨了磨牙,抓住木板的另一边,“爱要不要,不要我自己收着。”
“要,”马文才将木板压在手底,从喉咙间溢出一丝笑,如玉石相叩,“怎么会不要。”
卫乔昔得意地朝卫林扬了扬眉。
晚间快要熄灯,卫乔昔脱了外衣,穿着棉质里衣一骨碌窝进棉被里,滚了两下,翻过身就看见同样穿着里衣的马文才站在床边。
“文才兄你干嘛?”
“自然是上床睡觉。”马文才神色平常,“让一让。”
卫乔昔一惊,抓紧被子坐起,“你,你不是打地铺?”
“卫乔昔,外边寒风呼啸,地板潮冷,你让我睡地上?”
卫乔昔咬了咬腮上软肉,天寒地冻,睡在地上确实容易着凉。只是……难道让马文才和她睡一张床吗?
马文才紧着眉头,“卫乔昔,你快一点。”
卫乔昔有些慌乱,脑子飞快地思索了一番,道:“那,那我们两个之间拿书挡着吧!”
让马文才再打地铺确实不厚道,只能退而求其次,仿照梁山伯与祝英台两人了。
“祝英台是女人,才要用书山挡着,你是女人吗?犯这种矫情?”马文才道,“快点,外面冷。”
马文才这一句话,堵住了卫乔昔千万个借口。
温厚的手掌按着卫乔昔的发顶摇了摇,“卫乔昔我太惯着你了是吗?”
卫乔昔两手抓着马文才的手腕将他的手拽下来,打了个滚躺到了墙边,“那你上来睡吧。”
马文才以手掩唇,虚虚咳了一声,按平嘴角的笑意,掀开早被卫乔昔用体温暖好的被子躺了进去。小姑娘睡的被子带着清香,甜腻好闻。
“卫乔昔。”马文才看着紧挨着墙,背对着他生怕沾到他一点儿的小姑娘,语气佯怒,“被子中间留个空,你想冻死我?”
卫乔昔闭了闭眼,咬着下唇默默地靠着马文才这边挪了挪,依旧背对着他。
“啧。”马文才长臂一揽,将人揽过来了些,卫乔昔陡然一僵。
将人拖过来后马文才就松了手,表现的十分正常,“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卫乔昔用被子盖住头,马文才倒是不会吃了她,可若是被她爹娘知道她和一个男人同床共枕,还是从前退她婚的男人,爹娘一定会杀了她的!
以卫乔昔的姿势,马文才看不到她的表情,侧过身子,伸手把卫乔昔的被子往下拽了一些,又托着她的下巴往上抬了抬,“想把自己闷坏?”
卫乔昔抖了一下。
马文才收回手,下床熄了灯复又上床,声音平淡,“睡觉了。”
卫乔昔贪睡,便是再紧张也敌不过沉沉睡意,到了后半夜直接睡死过去。
薄暮将晓时,卫乔昔还未醒,有人却一夜不眠。
拥着怀里小小一团的人,清俊的少年眉目舒展。马文才对于睡着的卫乔昔而言就是一个大暖炉,再加上卫乔昔睡觉其实不太老实,下半夜毫无知觉地就滚进了马文才怀里。小姑娘的发顶抵着马文才的下巴,额头贴在他的锁骨处,蜷着腿窝在马文才怀里,清浅绵长的呼吸隔着厚实的里衣,一下一下,打在马文才的胸膛上。
卫乔昔醒时就发现自己以一个十分暧昧的姿势挨着马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