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终于逮到借口,可以让他说道说道:“秦大夫,你这边的安排……”baba的。
县卫生部门当然也要向上检讨,心里火就大:你不会捏捏、过了这关啊。
秦风默默接受了上级领导的指责,没有辩驳。这是他第一次,因为工作完成度未达标而被指责。
客观理由是,信仰不同。上头宣传“尊重且不能强迫当地人改变信仰”,落到实处,在这个地方,所信仰的神明和巫医,却与循证医学有巨大差异。
文化信仰和迷信之间的差异,不是一星半点。
基层工作没有在大城市层层细分和筛选,但困难也很明显。
这就是脱离了家庭光环、而深陷在医疗体制内的医务人员困境吗?
同听着秦风被指责,作为紧急被聘的、同样参加了工作会议的“文化宣传员”楚非昀小同志,在下面恨得牙痒痒:“哪里来的毛线,敢这样说我男人!”
刚想举手反驳,却看见李叔拼命对自己摇头。
——也对,大人物要仔细问问你是什么岗位、平时负责什么工作,那就完蛋了。
大人物走后,当晚三人共进晚餐时,男孩那张可爱小嘴巴还在吐槽。
护士姐姐说起,县城也差不多。当地人有事非得看巫医,快不行了才往医院送,有人做手术还得带上这个符那个符,甚至还请巫医进来病房作法的都有。问就是信仰,你不让做,那病人好不了,怪谁?
只能看着不让那些人在医院里给病人吃喝东西、或放血之类呗,涂狗血在额头上什么的。一般都管不上了。保安也是当地人,睁只眼闭只眼。
楚非昀饶有兴趣听着,但最想知道的还是:“像秦医生这样情况,以前的人怎么办?”
“前面的不都得自想办法?”护士小姐姐说,“签名和体测数据自己捏捏,难搞的也不过是个样品。但反正送检的是人类的就行,难道那血液会告诉检验员’我不叫这名字’?又不验dna,你一份样品分三四个名字不就行了。”
典型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过大家都知道是这么回事,也没捏得太过份,就保证在60-70左右,让后来者都有点活路。
秦大医生没接话。
这位护士还不知秦大夫具体来历、职称,只知道来自京城某院。看他昨天今天穿着正式,应该有30出头。一般来说,下乡的都是攒资历回去等升副高,自然都愿意成绩好一些。
便多说一句:“这些经历可不是只靠搞科研就能获得。”
楚非昀忙问起她,她又baba把这公立医疗行业一些流程跟楚非昀摊开说着。
楚非昀想想:“哎对了,我记得海湾市社康体检时,有时赠送花生油或购物券等,怎么这儿没东西送?”
小姐姐笑道:“这里一个县才不到5000人,年人均收入只有不到两万元,年年还要上面救济,你让财政怎么支付。”
这时,男孩才后知后觉体会到李叔当时说的,两千多块钱在当地已算不错收入。
楚非昀内里一脸心疼,表面嘻笑吐槽:“秦大医生是怎么找的这个宝藏地方。”
秦风凉凉地答:“嫌这儿不好,那楚大公子赶紧回海湾市去。”
就在这时,正在院子里吃饭的三人,听见有摩托车停在斜对面的乡卫生所门口,还听见大叫:“秦大夫,开门!”
第75章
秦风打开了小院大门, 见斜对面有个中年男人,把卫生所的木门拍得梆梆响。
周六晚饭时间来找人,肯定是家里人急症, 便问:“您好, 什么事?”
这时那汉子回过头, 见有个高瘦年轻男子从对面院子朝他走来,也没穿白大褂, 便迟疑一下:“你就是卫生所的秦大夫吧?村长让我找你开死亡证明。我阿达刚去了。”
阿达是父亲的意思。
按自然死亡规律, 有着近150名65岁以上老人的村落,每年肯定都有些老人会去世,秦风不太惊讶:“深感遗憾。请问是哪位老人?我要查查健康登记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