轨。
他必须相信这点。
所以他必须完成这些琐碎的、承载着美好愿景的工作。
贝里安把沉重的包裹往上掂了掂,再次确认清单。
终于,清单上的最后一项被划去。
傍晚的金辉为黑湖旅馆古朴的石墙镀上一层温暖的边。
贝里安抱着满怀的包裹,像个满载而归的、急于面见主人的忠仆,脚步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轻快。
他走上熟悉的楼梯,木质台阶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走廊的尽头,是他们临时居住的房间。
出乎意料的,门缝下透出暖黄的光晕。
辛西娅提前回来了。
混合着归巢的安心和隐秘期待的情绪充盈着他的心。
他腾出一只手,轻轻地推开了房门。
“辛西娅,东西买齐了,你看……”
带着亲昵的邀功般的语气,他笑着看向屋内。
然而,所有的声音,连同唇角的笑意,都在看清房间内景象的瞬间,被寒意彻底冻结,粉碎在喉咙深处。
辛西娅并不在房间内。
而她惯常喜欢坐的,那张靠近壁炉的扶手椅上——那个他无数次看她蜷缩在那里阅读或小憩的位置,坐着另一个人。
准确地说,一个精灵。
月光般流泻的银发随意披散,在室内暖黄的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身形颀长,姿态带着与生俱来的、近乎慵懒的优雅。
他微微低着头,一只骨节分明、苍白的手,正以一种极其自然,甚至可以说是随意的姿态,翻看着摊开在膝上的一本皮质封面的笔记本。
辛西娅未完成的手稿。
那人似乎被开门声所惊扰,翻页的手指顿住,抬起了头。
发丝滑落,露出了一对属于纯血精灵的纤长尖耳。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继而破碎。
贝里安被钉在了原地,所有的感官与意识都被眼前之人死死攥住。
那是一张,与他极为神似的脸。
如果单论外貌,其实他们不尽相同——贝里安是带着些中性柔和的雅致,而这个银发精灵,则是薄雪铺陈般寒意的清隽。
但除了银发与相似的轮廓,某种难以言喻的,理性之外的肖似让人很难视而不见,以至于贝里安在看到对方时,恍然明白了辛西娅最初看向自己的眼神是缘何而起。
他想,他知道他是谁。
而对方也抬起了眼睛,平静地、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看向他。
冰蓝色的。
清澈,疏离,近乎非人的平静。
贝里安知道,不论对方是谁,这里是他和辛西娅的房间,他可以斥责对方的擅闯,勒令对方离开。
但他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对方却没有与他在沉默中对峙的兴致。
冷泉般的眼眸中,是审视与了然。
“影歌家知道你在给人当情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