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星期以后来院里检测,就算结果呈阴性也不能掉以轻心,还得推迟几天多测几次才能正式确定是否感染。”
李珩点点头?,手腕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沾了血的制服也已经换成了黑色长袖,他戴着口罩,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将自?己与外界隔绝的彻彻底底。
于文嘉在旁边小声说道?:“副局给你批了长假,你暂时不用?去?上班了,在家好好休息……老大,你有需要我帮忙收拾的行李吗,我给你从单位打包带到家里。”
李珩依照惯性?想伸手拍拍她,说不用?了,手伸到一半忽然想起来什么,又硬生生收回去?了。
“不用?,你回去?吧,我没?什么要拿的。”
李珩没?打车,也没?坐公交,一个人从医院走回了家。
出?租屋单元房门口的小土狗见到他就高?兴的汪汪大叫,扑过来蹭着他的腿摇尾巴。
然而李珩一反常态的没?有俯身去?抱它,长腿一迈躲过它胖乎乎的身体,闪进了单元楼里,还顺手把大门关了。
“呜汪!汪汪!”
小土狗委屈的在门口转了两圈,抬头?冲李珩家窗户的位置又可怜巴巴的嚎了几声,窗户始终关的严丝合缝,直到确定李珩彻底不会出?来了,小土狗才垂头?丧气的摆了一下尾巴,把自?己蜷缩到路边卧着去?了。
出?租屋里一片黑暗,不久前雨季刚过,满屋充斥着秦城夏天独有的水汽,黏腻的潮湿仿佛看不见的巨手,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里游走。
前两天出?门加班的时候走得急,忘了开窗通风,屋里全是憋闷的暑气。
李珩坐在浓重?的漆黑里一动不动,只有微弱的呼吸声能证明坐在沙发上的生物是个活人,屋子里的味道?并不好闻,他喉结上下滚动了片刻,俯身压抑着咳嗽了几声,肺腔里都是湿漉漉的酸涩。
于是他起身去?开了窗,一切照常的换衣服,洗澡,处理前两天冰箱遗留下来的剩菜,把它们?倒进垃圾桶里。
窗外蝉鸣刺耳,扑棱着翅膀的蛾子停靠在他没?来得及装纱网的窗户上。
李珩路过的时候看见它,就站在窗户口跟它对视了半晌,准确来说是他单方面?看着蛾子出?神?,蛾子不动,他也不动,最后蛾子不耐烦的挥挥翅膀,从窗沿上飞走了。
一切与以往如出?一辙。
日子总要一天天过下去?,少?了谁都一样。
李珩不是一个容易情?绪外露的人,大部分时候他沉稳自?持,从不走心,偶尔一两次被逼无奈,都是因为梁薄舟那孙子。
现在他跟梁薄舟彻底毫无干系了,自?然也没?有让他值得情?绪外露的事情?,他自?己也不值得。
李珩一边将阻断药就着水吞下去?,一边仍然没?什么起伏的想道?。
“噼里啪啦!!砰!”一连串的礼炮声炸响在山门空地上,连带着旁边巍峨的寺庙都震了几震。
半空中全是飘飞炸响的彩带,数米长的鞭炮从最开端被点燃,然后一路火花带闪电,炸的尘土飞扬,喜气纷纷。
“祝《明月落西楼》拍摄顺利,开机大吉!”
梁薄舟举着剧组发的红包,一身黑色恤上印了“明月落西楼”五个大字,黑衣长裤,现身剧组开机现场,他双手执香举过头?顶,神?情?虔诚拜了三拜,最后将三支香插进了案前。
身后响起如雷掌声。
“哎呀,我当?时拿到这个本子的第一眼,就觉得男主人选一定得是薄舟,气质,外形都太贴合秦楼主了。”
“我后来再一读原著啊,完全带入的就是薄舟的脸,就好像是秦楼主从书里走出?来了一样!可惜他那段时间一直没?档期,我就干脆把这个本子撂到一边,都没?打算拍了,哎!谁能想到天无绝人之路,还真让我给把男主死磕下来了!”
梁薄舟被导演搂着肩膀,一边笑一边听他热泪盈眶的举着话筒讲当?初片子筹备初期有多么多么艰难,在各个商务宴会上拉遍投资都无人问津,好在最后梁薄舟坚定选择了他,他也选择了梁薄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