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什么,一边哭一边看他:“奇怪了,你为什么不问我要不要留在这里。”
“反正一年后……”
祁昀微凉的手指覆住了她的唇。
他瞳孔中压抑着什么,脸孔雪一般白,表情极淡:“还没到那个时候。”
姜时雪哼了两声,不再说话。
心中腹诽,说一年,还真是差一天都不行,小气鬼。
被这么一打岔,姜时雪也没那么伤心了。
至少她明白祁昀此人,向来是言出必行。
他说了会陪她过来,便是真的。
况且若论距离,漠州远没有余州离上京远。
于是姜时雪故意撒娇:“阿昀,那我想秋天来一次,听阿碧说漠州西边有一片超级大的枫林,秋天的时候红枫林特别特别美。”
“到时候我们一起来看可好?”
祁昀轻轻擦干她眼角残留的眼泪,声音清冷:“好。”
只要她愿意陪在他身边……怎样都好。
姜时雪霎时开心起来,开始跟他细数漠州还有哪些好玩的地方。
她仰头看他:“将来若有机会,我们全都走一遍!”
“嗯。”
***
宋府。
屋门紧掩,过往下人纷纷屏气凝神,唯恐脚步声惊扰了屋中人。
临窗的太师椅上,蜷着一个人。
正是宋观澜。
他眼底发青,胡茬凌乱,一副颓败之相。
宋观澜就这么蜷缩在此,手里握着宋鄞生前最喜欢的一把折扇,一动不动,从天明到入夜。
赵管事吩咐人送来的饭食,每日都只被动了一点点。
他龟缩在屋中,不见人,不说话,从灵堂失火,他被人救出之后,便一直如此。
下人们将几乎原封不动的饭食端出来,战战兢兢道:“赵管事,公子这么熬下去,恐怕会把身子都熬坏了。”
短短数日,赵管事头发都已经半白,老态尽显。
赵管事唉声叹气,上前敲了敲门:“二公子。”
自然无人回应。
赵管事斟酌了下措辞,苦口婆心道:“二公子,老爷去了,老奴知道您心里难受,但二公子啊,老奴不得不多言一句,如今整个宋府……只剩下您一个主子了。”
“老爷若泉下有知,定然也不愿意您熬坏了身子……”
屋中一片安静。
赵管事也只能摇摇头,退了下去。
第二日傍晚,忽然有人在宋观澜门上射了一封信。
在外值守的小厮吓了一跳,高喊:“什么人?”
李管事这几日亦候在旁边的耳房,唯恐宋观澜出什么事,听到动静第一时间便出来查看:“怎么了?”
小厮不敢去拔那封信,哆哆嗦嗦指着门:“赵管事。”
赵管事眼角一跳,下意识联想到什么。
那日公子被困灵堂,他着急去找护卫,没想到一时间竟找不到几个帮手。
幸好几个黑衣人如同天降,劈开了门,才将公子救了出来。
混乱之间,府中下人和护卫跑了大半,赵管事才后知后觉,那日灵堂失火并非意外,而是有人里应外合,存心要害死二公子!
好在那队暗中护卫宋府的侠士近来并未离开,赵管事有几次起夜,发现有人影在二公子屋外晃动。
他不知道是谁安排的人手,只能在心中感激。
于是赵管事上前一步,取下信来,对屋中人道:“二公子,此信事关重大,还请二公子亲自过目。”
片刻后,门终于开了。
宋观澜整个人藏在空空荡荡的衣袍中,因为太久没见阳光,被刺得眯起了眼睛。
赵管事激动道:“二公子,老奴去给您准备饭食!”
宋观澜的手指苍白得可怕。
指尖在信纸上停留了一瞬,他拆开了密信。
宋观澜多日来死水一般的表情,忽然起了波澜。
赵管事回来的时候,宋观澜哑声吩咐他:“赵伯,通知人备水,我要沐浴。”
赵管事喜不自胜,忙道:“好,好!二公子稍等!老奴这就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