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一起的时候有这么难熬吗?罗倍兰心里又酸又苦,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喜欢林瑜……
久久听不到林瑜的回应,罗倍兰的心虚又变异膨胀成了心慌,她不想再多沉默下去,哪怕一秒。
“好吧……其实我最开始也是脑子一热就去打了。”罗倍兰往林瑜那边又靠了靠,试图手动打消掉沉默无言的势头,“不打耳洞也省事,还可以戴耳夹,但是还是有点可惜了……”
听着罗倍兰浮满失望的叹息声,林瑜的心也提了起来,生怕她猜到些隐匿的东西:“可惜什么?”
“因为我不知道戴什么东西去吸引你的注意力了……要不,你给我挑挑?”
罗倍兰那对存在感很强的眉毛跳了跳,一下子就把林瑜激得满脸通红。
“你怎么……”林瑜哑了半晌,“你说话的逻辑怎么一蹦一蹦的?”
“是吗?我不是一直这样吗?”
老城区的规划并不十全十美,她们前方必经的小巷口被人流堵住了,她们便停下来,等这波行人先过去。罗倍兰等得无聊,用鞋尖研磨着人行道上的砖石。
“你最近又开始忙新的事情了吗?”
“嗯。”
“难怪……”罗倍兰嘟哝着,不太高兴,“你好久没拿我当模特画过了。”
“你最开始的时候,还是很喜欢这样做的。”
话说出口,罗倍兰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有没有在抱怨,可听着街边商店的音响里正放着的,有关离别的流行歌曲,她心里就憋得难受。
要是早点发现喜欢林瑜……会更好的。
罗倍兰看着林瑜,林瑜也向着她。
她看见林瑜的嘴张了张,想说些什么,又闭上了。
前方的人流渐渐松动了,变得稀疏,身旁的小孩欢呼雀跃地跑过去,肩膀擦过林瑜的手臂,碰的她站在原地晃了晃。
“走吧。”林瑜说。
原本,她是想说,我画了的,我一直有在画。
能从画纸上看出作者对人物倾注的感情吗?
可以的,林瑜觉得,一定以及十分肯定地可以。
最开始,她还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偷窥者”时,她不敢描摹出一个真正的罗倍兰,也羞于这么干。后来渐渐熟悉了,她心想,朋友这么做很正常吧?
她没有太多亲密的朋友,所以她兀自下了判定:是正常的。
于是,她笔下的罗倍兰也渐渐明朗,渐渐完整起来。后来她又不满足于只让罗倍兰只是一个完整的程度,她偷偷地掺杂进自己的幻想,为她勾勒出更多。
她当然变得无比谨慎,她回到家,关上门,反锁,打开电脑,输入绘画软件的专属密码,然后静心参拜自己永远不能宣之于口的欲望。
一笔,还要一笔,这里应该再圆润一些……
这里应该是什么样子……
还要继续向下吗?
林瑜对自己发问。
暖黄色的台灯下,林瑜捧着电脑,直到屏幕散发出的光自然变得黯淡,然后熄灭,最后倒映出自己晦涩不堪的表情。
那段时间,她时常就要唾弃自己:林瑜,你个死变态。
再后来,林瑜不得不脱离她久久沉浸下去的欲望海洋,她必须更认真地考虑,为罗倍兰,更为她自己。
她渐渐歇下了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在朋友范畴内明显不正常的笔触。
可罗倍兰说的也对,最近,她确实没怎么打开那个专属罗倍兰的文件夹了……
“镇上不是用来开发旅游了吗?做个古镇这样。”
又散步转过了一条街,罗倍兰突然开口。
“嗯,听说了。”
“那里新开了一家清吧,下个月开业,广告已经在宣传了。”罗倍兰说,“我接了模特的拍摄,后天去。”
“那里……”林瑜想了想,“我记得离市区挺远的吧?”
“是,所以酒吧老板在民宿给我留了一间房,大概要去拍两天。”
罗倍兰一想到接下来要说出来的话,就有些紧张,脚步也不自觉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