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到了次日早上,余娘子早早起身,准备去煮上一锅米饭,然后按着林芝描述的方法热一热秃黄油拌饭吃。
没曾想她进了灶房,发现往日这个时辰应当还在市场进货的郎君已经归来,正在灶房里忙忙碌碌烧饭。
余娘子沉默一瞬,哭笑不得。她上前两步,暗暗给吴掌柜一拳头,娇嗔道:“你这人,提早半个时辰出门就是为了烧饭?平日里怎么不见你那么勤劳?”
吴掌柜先是一惊,而后讪笑起来:“嘿嘿,这不,我昨晚上就惦记这个,早上实在睡不着嘛……而且你还说我!”
“你也比平日里起得早吧?”
“你比平日起得早就算了,往日也不见你烧个饭!”
夫妇两个斗着嘴,直到不知谁的肚子发出咕噜一声响,两人方才止住争吵,面面相觑一眼,不约而同地分头准备起来。
一个继续看米饭,一个则将陶罐取出,把里面秃黄油尽数倒入小锅里,挖得一滴都不剩才罢休。
紧接着,余娘子小心翼翼地将锅子挪到炉灶上,用小火慢慢热着,时不时扒拉一下,唯恐烧焦了。
随着火舌舔舐锅底,内里的秃黄油也渐渐沸腾冒泡,溢散出撩人的香味来。
“咕噜噜噜噜——”余娘子捂着肚子,面上泛红。
紧接着又是一道咕噜声传来,余娘子正暗暗埋怨自己的肚子不听话,却发现这声音好像不是来自自己身上。
她与吴掌柜面面相觑,谁也不用嘲笑谁,只巴巴凑到锅子前:“好了吗?”
“昨日,芝姐儿怎么说的?”
“好像说热一热就行,然后浇在米饭上。”
余娘子想了想,熄了火。她让吴掌柜把米饭盛出来,然后舀起一勺秃黄油浇在米饭上,随即挪给吴掌柜:“喏,你的。”
“再来点!”
“差不多了!”
“你也太小气了——”
“那就再给你一点点。”余娘子不情不愿,再舀起一勺:“这样总行了吧?”
“你把那碗也盖上,让我瞧瞧。”
“……你这人,忒小心眼!”
“你刚才反应慢一拍吧?你肯定要多给自己舀一点!”吴掌柜顿时抓到余娘子的小辫子,怒目而视。
“我可没这么打算,你冤枉人!”
“那你赶紧盛,我得对比对比!”
“你对你娘子就没有半点信任吗?”
余娘子和吴掌柜为谁的那碗秃黄油多一点,吵闹不休,声音甚至传到隔壁来。
正忙着烧鸭、烧鸭、再烧鸭的林芝隐约听到了争执声,她侧耳听上一会,又喊来宋娇娘:“娘,您听听,是不是余娘子和吴掌柜吵起来了?”
“他们两个感情好得很……”宋娇娘擦了擦手,从屋里出来。起初她还不以为然,等听到女儿所说的动静顿时敛起笑容,沉吟不语。
“你不信我——”
“不是我不相信,现在的情况你让我如何信你?”
一段对话,让母女俩心惊肉跳。
宋娇娘瞪圆了眼,脱口而出:“昨日不是还好好的吗?”
紧接着,隔壁又安静下来。
正当母女俩以为吵闹声告一段落的时候,隔壁的声响又一次出现。
这下,宋娇娘可忍不住了。
她拉上林森,急匆匆地往隔壁冲,还未进屋里就开始嚷嚷:“余姐,吴大哥,你们冷静啊——”
“啊?”余娘子和吴掌柜同时回首,一脸懵地看向冲进来的宋娇娘和林森:“什么?”
宋娇娘和林森:“……?”
半响得知两人来意的余娘子涨红了脸,一肘子打在吴掌柜的腋下:“都怪他!非说我给我那碗的秃黄油多点,非要再盛点。”
“明明就是你不公平!”
“我那是手抖了,后来不给你补上了吗?”
林森和宋娇娘渐渐沉默,瞧着两人再次开吵,他们没有再劝,而是背着手离开饮子铺,返回自家店里。
林芝还探头探脑看呢,见两人面色凝重的出来,登时问道:“爹,娘,你们怎么还沉着脸?莫非是没能劝住?余婶子与吴叔是怎么了?”
林森夫妇沉默一声,异口同声:“这事都怪你!”
等林芝得知来龙去脉,顿时也是哭笑不得。她无奈道:“就是个秃黄油,也不至于这样。”
宋娇娘斜眼看她,不语。
林芝状若无事,顺便去瞧了瞧浸泡了一夜的蟹油:“早上来不及剥蟹肉了,待到今日午后休息时分,咱们来吃蟹黄索饼吧?”
说起蟹黄,林芝便忍不住想起另外一物:咸鸭蛋来着。例如后世的名菜赛螃蟹,用的便是咸鸭蛋,两者味道上还有些许微妙相似,常被拿来替代或者填充味道和份量。
事实上前朝《齐民要术》中便有记载:“浸鸭子一月,煮而食之,酒食具用”,这便是咸鸭蛋的雏形。
后来更有诗人提到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