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揉了揉他乱糟糟的头发,目光却担忧地望着紧闭的房门,那里正隐隐约约传出隐忍的呜咽声。
佐央里……
“妈妈——”
被轻轻打了一下的男孩不满地噘嘴,转眼和一只好奇地麻雀大眼瞪小眼。
小宝宝?又是新的小宝宝吗?
不知道这次的小宝宝能不能一直一直在呢,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抓虫子好玩。
黄口小雀在啄地上的石子,蹦蹦跶跶,歪头,带着黄圈儿的黑眼睛乌溜溜地盯着男孩。
“略——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抓起来喂大蛇!”
小麻雀蹦跶了两下,并没有把男孩恼羞成怒的威胁放在心上,两只伶仃的小腿一蹬,拔起一只活蹦乱跳的红虫,翅膀一扇,小飞机似的冲向湛蓝的天际。
“哼,算你溜得快。”
扳回一城似的,男孩把甲虫塞进兜里,依恋地靠在妈妈身边,无所事事地顺着大人们的目光看向房子,数着窗框上的木条。
“一条……两条……”
焦躁弥漫的院子里,不知何时,一股玄而又玄的力量开始凝聚。
而这影响命运的力量,回荡在深沉的命运之海中,激起阵阵涟漪,惊醒千里之外敏感的窥视人。
“命运的涟漪……”
含糊的呢喃。
长长的白色衣袖逶迤拖地,从半乱的榻上倾斜而下,隐没在窗框的阴影里。
雕花木窗半支半掩,阳光被精美的镂空切割成细碎的金色投进屋子,在榻上倚着的人略带红晕美得惊心动魄的脸上洒下。
“唔……”
长而顺滑的发顺着深深的锁骨折角流下,绕过半遮半掩的胸膛,流过白皙的手指,墨发如瀑,光影中散发类似丝绸的内敛光芒。
当啷。
榻上的人随手一拂,骨碌碌滚到地上的大肚子酒瓶汩汩涌出琼浆,蒸腾一室醉意。
“家主,禅院家主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您还不起吗。”
外间侍女的问声透过窗框传进来,模模糊糊的。
“唔……禅院——他想等,让他等着去,哈啊——”
榻上的人懒懒翻了个身,声音如淙淙流水,就连打哈欠也矜贵得很。
“家主,请不要再睡下去了,禅院家主已经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了。”
良子第三遍轻声叫他。
作为家族侍女,她很明白,如果现在不把屋子里面那个任性的人叫起来的话,那么今天一天都别想看见他出门。
五条家家主待客失礼的过错,也一定会被归咎于她这个贴身侍女不作为。
因为大人物是不会犯错的。
“让他等着去……我才不想出去,天气热——”
良子着急道:
“家主——”
一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挡在她面前。
黑色的袖口,红色的家纹。
“禅院家主。”
愣了一下,良子退了半步以示尊敬,低头,谦卑但条理清晰地解释道:“禅院家主稍等,家主还在整理仪容……”
“哼,整理仪容?”
短短的头发不羁地炸起,仅在脑后留了一缕长长的辫子用红绳绑起,细细的辫子垂到腰间。
黑色的衣服庄重严肃,规整地从胸前交叉,用一根红色的腰封系好,腰间搭着一个巴掌大的玉盘,最中央嵌了一个指节大小不会响的铜铃铛。
那张脸棱角分明,鼻梁高挺,眼窝深邃,眼珠漆黑。写满了年轻人特有的,对世界的野心。
“整理仪容,我倒要看看怎么个整理法。”
“诶诶诶,禅院家主!”
他毫无顾忌地一把推开紧闭的大门,完全不顾侍女的阻拦。
刷——
大片大片的阳光倾斜而下,映得背光的身影阴气森森。
“五条岐枝,我不信你感受不到咒力的异动,火烧眉毛了还见不到你人,我倒是要看看,你缩在房间里到底收拾出了什么结果!”
骨碌碌。
淅淅沥沥的酒瓶顺势滚到他的脚下,氤氲出一片清亮的酒渍。
“嗝。”
醉醺醺的男人一滩烂泥一样躺在榻上,迷蒙睁着一双清透明亮如同湖泊般的蓝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门口脸色发黑的禅院伸弥,痴痴笑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