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扬起浅淡笑意。
择完柴木,壁炉里火势渐小,江宴池又去将半掩的窗户打开,这才转身回来:“现在如何?”
“正好,不冷不热。”
江宴池重新坐下,端起水碗:“还要吗?”
“不渴。”戚暮山顿了顿,捧过水碗,手臂还使不上多少劲,“但喝点吧。”
“慢点,别喝太急。”
戚暮山应了一声,把碗底剩下的水喝完,拿衣袖擦了擦嘴角:“我昏过去多久了?”
江宴池:“从你到杏林堂算起的话,整整三天。”
戚暮山点点头:“我后来醒时有胡言乱语什么吗?”
“有。”
“什么?”
“好像是在哭爹喊娘吧。”
“……”
戚暮山看江宴池咬着下唇忍笑,就知道他有夸大其词的嫌疑,眼下没力气反驳,只得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这三天,除了禁军前来外,可有其他事发生?”
江宴池随即正色:“昨日我和花念去了趟纵火案的那凶宅,但房子物证都被黑骑搜查干净了,暂未发现新的线索。之后我们又找到蒙克生前经营的裁缝铺,不过也是一无所获。”
戚暮山早有预料,说:“此案结了这么久,即便真有线索遗漏,恐怕也被抹去了。”
江宴池默默点头:“依我看,既然现在洛林交给了禁军,东泽这边的线索也断了,不如重新着眼织物楼那边?”
“我有考虑过,但经历上次那一遭,萨雅勒必然提防我们,况且她与陈术互通情报,说不定陈术此次在洛林搞出那些动静时,她也在时刻关注。”
“公子,其实我有点疑惑。”江宴池望着壁炉火焰,“陈术如果想解决掉义云寨,最快的方法就是直接让他手下镖师带着墨石烧山寨,又何必大费周章地明知南溟最近查得严,还要让商队通过关口同我们演一出?”
陈术显然是在引他们去调查义云寨,至于究竟是想引谁上钩,答案也显而易见。
戚暮山:“他未必是真想解决义云寨。”
“不解决他们,那还能解决谁……”江宴池说着,突然睁大了眼,转头看向戚暮山,,“……是少主?!”
戚暮山凝眉颔首。
碍于外头还有禁军,江宴池压低声音道:“那老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不仅走私军火,还敢动少主?”
戚暮山思索道:“他没那个胆,不妨碍别人有这个胆。”
“萨雅勒?那也不应该啊,她一个织物楼老板刺杀少主作甚?”
戚暮山道:“萨雅勒和陈术终究只是掮客,说到底还是听上面的人办事。”
穆暄玑不太像是会和朝中权贵结下梁子的,更不用说那人竟如此苦大仇深冒着通敌之嫌布下此局。若非要猜那人为了什么,很可能是为穆少主这王储之位。
但话又说回来,穆暄玑的上位还有阿妮苏和穆天璇,再怎么样也不应先对他下手。
戚暮山想得有些头疼,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王室内没有嫌疑,穆天权此番遣禁军至东泽抓穆暄玑回去,说是问责,也不失为保护。
江宴池沉思静默了片刻,随后叹了口气:“唉,公子啊。”
“怎么了?”
“我记得我们当初来南溟,只是为了帮瑞王调查兴运镖局来着。”江宴池顿了顿,“可是照目前看来,若再继续调查下去,就要被卷入南溟内政了。”
“……”
“我们真的……”江宴池试探性地开口,“还要继续淌这浑水吗?”
戚暮山没有回答。
夜色渐渐褪了,窗外稍亮了些,满室都是昏暗的晨光,拢住朦朦胧胧的心绪。
半晌,戚暮山缓缓开口:“他救过我,我不想欠他。”
江宴池并不意外,只说道:“好,我们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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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暮山彻底睡不着了,便一直坐到了天大亮。
期间江宴池问徐大夫借厨房开灶,做点清淡的面食,就换花念进屋看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