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的时候,能不能赶上出兵?”
唐平摇了摇头。
铁关河拍拍唐平的肩,没说别的什么,他刚刚很慌,没敢看铁关河,不知道这没头没尾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这人媳妇死了,怎么一点儿正常人该有的波动都没有?说起话来好像死的是个陌生人,唐平心想,要是我……
呸呸呸,想什么呢!
他离开公主府,准备回驿馆。
半路出来个人,猛地把他拉了过去。
“救——唔……”
·
唐平被人打晕,醒来后躺在床上,周围是一片陌生的陈设,他环顾四周,讲究的桌凳茶案和山水屏风以及……
旁边的人。
“你醒啦?”薛诰笑眯眯地捧上一盏茶。
唐平一个鲤鱼打挺跳起鬼哭狼嚎嗷嗷喊叫,“你谁啊别过来我很穷没钱我也没媳妇没孩子我都这么可怜了你就放过我吧呜呜……”
下一刻,薛诰拿起一块糍粑就塞进了唐平嘴里,“好吵,你先安静一下。”
唐平嚼了一口,呜呜是甜的,好甜啊。但他很快呸呸吐了出来,“有毒,你要毒死我?!”
薛诰白眼,人怎么可以蠢得可爱?思及此,带了几分对于笨蛋的关怀和宽容,“我要是想杀你,早就将你不知不觉抛尸河道……”
“你还要杀了我把我抛进河道?!”
薛诰:“……”
“好了好了兹事体大我赶紧跟你说。”薛诰从身后拿出那块披帛,“你们岐王怎么没亲自来?”
“岐王要出兵。”
“啧啧,真无情。”
唐平:“……”
“总之,你现在回去来得及么?”
“为什么我现在就要回去?我我我刚到啊……”
薛诰指着那块披帛,他也多亏了女人社几个认识纹路的绣娘指点,“这块披帛原来是一整块凤衔长绶,但是现在被砍成两段,接上了一块回纹锦。”
唐平仔细端详着。
锦?这玩意儿可贵了吧?还是紫色的,凤衔长绶的那一部分也是红底金凤,不过金色比较暗淡,并没有用很亮丽的金线。以及,两块布料之间确实有衔接的痕迹。
“好贵呢,你要送我?”
“不是给你的!是长公主死前给我的!”薛诰敲了敲唐平的脑门,“你就没觉出来这是什么意思?”
“她死前为什么要给你?”
眼看唐平全然在状况外,薛诰无奈,只能把之前的事情都交代一边,“所以,凤凰,回纹,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她不仅要自杀,还要在自杀之前见我,在场也只有我一个人不是‘自己人’,所以,她肯定是想借最后一次机会,传递什么消息出来!”
唐平脑瓜子嗡嗡的,“所以是什么消息?”
薛诰:“……”
得,本来还想循循善诱让这大傻子说出来,没想到这大傻子的脑子是个摆设。
“那什么,小兄弟,人在江湖飘,没点敏锐真不行,你不知道吗?”
唐平欲哭无泪,他短短的前半生和这两个字没有关系。
“凤,就是凤翔,也是你们节帅的治所,回纹,难道不是很明显?凤翔,回军,你们节帅不能出长安!五部联盟是个陷阱!”
唐平如梦初醒,“怪不得!怪不得魏王问我大帅什么时候发兵。”
“那你怎么答的?”
“我说我回去就赶不上了。”
薛诰悬着的心放下了——但没彻底放下,“说明他起疑了。你快走,我会安排人送你过去。楚璧清都!你们快送这位小兄弟出城!”他一面喊人,一面对唐平说,“你赶快回去,要快!必须拦住你们大帅,效节军和整个凤翔军的存亡,就在你肩上!”
唐平哦哦两声,就被薛诰安排着出了院子,他还处于茫然状态,两个女阎罗似的剑客架着他,蹭的一声穿墙飞出去了。
三个人跑出城外,唐平依旧是疑窦丛生,“不对啊,他这说辞不对啊,他怎么从一块布就推断出来的,证据呢?单凭一个推测,我回去也不能说服大帅啊!”
楚璧:“其实长安的消息,我们也在留意着。我是女英阁楚璧,这位是我的师妹……”
清都拔剑出鞘,横在了唐平脖子前,三个人在马棚下,唐平动弹不得,只能举起双手眼睛朝下,露出上三白,吓得语气都在打颤。
楚璧摆摆手示意清都可以放下剑,“是这样的,你们大帅行军,是否有内忧?”
“是的,很多人觉得大帅太过刚正不阿,触怒了一些权贵。”
“他是否对漠北地形缺少了解?”
唐平点点头,幅度很小,生怕一个不小心碰到剑刃。
很快他又想到什么不对,又摇头,“也不是,我们大帅拿到地图了,给地图的是个西域商人。打仗也是没法子,五部联盟南下气势汹汹,贺兰庆云又懂中原地形,大帅不敢冒险,必须将其阻绝在长安以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