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说我倔,明明能和乐坊撇清关系,却还是一次次戴着风帽参与进去。可是彦则,这辈子陪我时间最长的就是琵琶了,在没有遇见你的时候,琵琶一直在我身边。”
卢彦则有些内疚。一生下来,卢彦则就被教导轻易不可流泪,长子要老成持重从容有度不可流露情感。但不是所有人都这样,卢彦则缺失的东西,有些人天生具备,那句无心之语被钟少韫记到现在,可真是意想不到,“我不讨厌的。”
“彦则,我只是……我只是看不见希望。我们在一起,多少人阻止,就连我自己也觉得配不上你。你那么好,论出身才能都是佼佼者,可我什么都不是。让我真正绝望的还不是这些,而是我了解到一切阻力后,还是喜欢你……”
钟少韫小声啜泣,从重逢到现在已经哭了一下午加一晚上。卢彦则总把很多事情想成是理所应当,总觉得自己给予了一点好处,对方就应该报答或者感恩戴德的完全没想过在钟少韫眼里一切竟是这样。
卢彦则抱他的臂弯紧了紧,钟少韫往卢彦则颈窝一钻,于耳畔轻声道,“我永远都是你的阿韫。”
第185章 坦白(副cp)
一觉醒来, 钟少韫往旁边一看,又没人。卢彦则或许是早起习惯了,每次都比钟少韫起得早。
他下床穿上鞋子, 桌上已经摆满饭食,还有热腾腾的乳茶。不过头发有些乱,他想先梳个头。
与此同时卢彦则用兜帽围了脸进来, 带起一阵风。钟少韫迷茫着回头, 刚睡醒还有些茫茫然, “回……回来了。”
卢彦则收起鹰一般锐利的目光, “嗯,最近草原上人多眼杂,我去听了听情况。”
钟少韫揉揉眼, “什么, 什么情况?”
卢彦则轻声一笑,成竹在胸,只是走过来拿起梳子替钟少韫梳头发,“你先吃饭, 等会儿我跟你说。”
钟少韫太想知道卢彦则现在心里想什么了,梳完头火速吃完饭, 眼巴巴等卢彦则说。
可卢彦则抱着双臂双目出神, 良久才说, “走, 我们去外面走走。”
说罢, 带好兜帽掩人耳目, 拉着钟少韫出去了。
最近确实是多了不少人, 一来五部联盟草创, 贺兰庆云因为首屈一指的战功, 因此成为盟主,统摄整个漠北。具体的战役过程钟少韫并不知道,要问也只能问卢彦则,但他不会问。
他握紧卢彦则的手,人群中有好多吹捧起那一场大战的胜绩,言语之间尽是对卢彦则以及一众大周士兵的鄙夷。
“什么效节军啊,都是废物,连路都认不清楚!”
“常胜将军?我看都是吹出来的!”
哄笑声里,一群连靶子也射不中的人大喊大叫,与有荣焉,好像加封盟主的不是贺兰庆云而是他们自己。
卢彦则此生打仗未尝一败,也就这次算是溃败。然而人们太过悭吝,一次失败足够推倒所有胜利。
“彦……”
“我知道。”卢彦则亦紧紧握住钟少韫的手,“他们说的是实话,我就是那样败了的。三万精兵束手无策,在山谷里被屠杀殆尽,陈宣邈拼死护我出来,下落不明,我在河水里漂了好久,一直在等死。”
“可你活下来了。”
卢彦则似乎从来没有迷茫或者动摇过,永远都那么坚韧,钟少韫也没见过他哭。
“是啊,所以我的生,必须有价值。”卢彦则回过头,对钟少韫微笑,兜帽和巾子盖住了俊秀的脸庞,然而出尘绝逸的风姿又能从明亮生辉的眼眸中窥见些许。
最近五部忙活着要准备老夫人寿宴以及盟主即位仪式,二者选在同一天进行。不过老夫人的身体每况愈下,因此贺兰庆云找了几个法师来为其祈福,于是各色人等汇聚,有些是草原上的巫师,也有些是僧侣。
纤云无迹,皓天白日,钟少韫总觉得卢彦则经历这次生死之后,变得跟之前不同了,他也知道那场惨烈战役对卢彦则而言有多痛苦。
只是,钟少韫不敢揣测卢彦则对自己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