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各派别互相指责,道君皇帝竟有临危脱逃之意,赵桓马上接手朝政,一时半会儿也顾不得皇位,必须马上调集兵马,前去挡住金军。
然而谈何容易?河北一战中,宋军接连派出近十万增援,其中三万驰援河北,一个照面就被完颜宗望击破,后援更疲于奔命,还得营救山西大同府等地,四处救火,苦不堪言。如今前线退下的伤员不下三万,天寒地冻,又因朝廷恐怕引起民间骚动,不放进城,只得在不远处的登封城中稍作休整。
如今开封只有高俅统帅之下的一万禁卫与数千民兵,金军来势汹汹,足有五万之数,开封北面俱是平原,根本拦不住外敌,连战壕深沟等工事俱不曾预备,完颜宗望一抵达,便将开启围城局面。
赵桓令信使火速出城,赶往四方送信,召集军队勤王,再召来郭京——到这位大驱魔师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郭京当然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毕竟总不能去给完颜宗望变戏法看,一听之下顿时骇得魂不附体,赶往驱魔司,搬出萧琨与项弦这两名外援。
朝中对道君皇帝早已怨声载道,连带着蔡京、高俅等人亦将被追责,众臣今日早朝时先是威胁郭京,令他无论如何,必须施展法术,击退金军。
“否则要你金石局何用?”武将一方的措辞最为不客气,“养你驱魔司何用?”
郭京:“此言差矣,有驱魔司在,大宋就连军队也可免了?原话是不是得奉还予李纲将军?”
“敌人都打到家门口了!”项弦之声在御书房外响起,“说什么胡话?!昏了头了你们!”
项弦一到,朝臣马上就不吭声了。
“萧大人呢?”赵桓问。
“他去城外侦查。”项弦说,“听说金兵已经打到黄河了?”
萧琨清楚自己再怎么样也必须马上采取行动,宋人正吵嚷不休,他自己却是辽人。金军围城,宋人若败,驱魔司又拒绝以法术守城,届时被迁怒,扣他个通敌的帽子不是玩的,于是两人在路上议定,由项弦先行入朝,看看情况。
萧琨则前往城外侦查,察看敌人动向,以示他们并非对此毫不关心。
他驾驭金龙,掠过天际,大地上则是金军的数万骑兵,渡过黄河后直扑开封城。金军军纪森严,有条不紊,萧琨观察其部队,哪怕此刻宋军发起突袭,也决不能将完颜宗望的部队一举击溃,只能等待在开封城外展开决战。
奈何高俅的部队大多只学蹴鞠,就怕不是金军的对手。
观察敌人良久后,萧琨不得不承认,当初都道大辽朽于内,朝廷腐败以致延误军情,是以不敌女真人,然而看过双方交战便知,从兵力上比较,辽人安稳日久,战意消退,早已不复当年契丹之威。女真人则出身苦寒之地,个个以一当十,交战时辽军战线才会全面崩塌。
何况金军以劫掠给养,肆无忌惮,长驱直入毫无后顾之忧;耶律家的士兵则贪恋钱财,个个花天酒地已久,输给金军乃是理所当然。
亡国之战,并非输在运气,而是钱粮、兵力、欲望……士气,自下至上的比拼中全面不敌,落败将是唯一的结果。
如今,这场无解的局,终于落到曾与辽唇亡齿寒的兄弟之邦——大宋头上了。
萧琨调头,飞回开封城,又见一队禁军兵马离开城南,朝着江南方向而去。
项弦站在金銮殿上,周遭全是吵嚷的群臣,有极力主张议和的,有背水一战的,有倡议闭门不战等待外援的,闹哄哄一片。赵桓只沉默看着朝堂上这一幕,末了,与项弦隔着大臣们对视,赵桓眼里现出悲哀神色。
项弦在拒绝了前去大败金兵的提议后,便始终没有开口。
文武官员正争执,殿外传令官近乎是破门而入,罔顾了君臣规矩,慌慌张张,喊道:“官家……官家……”
殿内突然安静,传令官一脸惶恐,一时竟不敢回禀,赵桓沉声道:“报来。”
传令官不住发抖,而后道:“官家与童大人、蔡大人正出城南下,谁都拦不住。”
刹那间殿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数息后,武将集体大怒,赵桓当机立断道:“李将军!张将军!你们去拦住父皇!大敌当前,一国之君临阵脱逃,成何体统?!”
项弦叹了口气,朝赵桓稍一拱手,正要离去,赵桓却几步从台阶上下来,说道:“项弦。”
项弦回身,赵桓想了想,说:“若不幸被金国破开封,我想,驱魔司当不会置之不理。”
项弦说:“视实际情况而定。”
赵桓:“我便权当你答应了,你与萧琨,会保护百姓?”
项弦沉默片刻,而后答道:“尽力而为。”
赵桓松了口气,殿内又有大臣追出,项弦便离开了万岁山皇宫。
傍晚时分,开封城外再次下起大雪,百姓终于察觉不对了,但从这天清晨起便全城戒严,八门紧闭,只进不出,不少来城中过年的近郊住民,亦被关在了城中。
项弦快步上了北城楼高处,只见萧琨正倚坐在玄武门飞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