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萧琨答道,“斛律光是意外相识,我不准备再去打扰他,让他好好地过自己的人生罢。”
牧青山说:“所以咱们六人,就是最后与穆天子决战的队伍了。”
“还有一位叫甄岳的,”萧琨说,“我准备在年节后去拜访他,距离二月初二尚时间充足……我想与你商量的,是另一件事。”
牧青山送回地图,扬眉示意。
“你记得我,也记得项弦,”萧琨说,“记得我们所有人。”
“说‘记得’不准确,”牧青山说,“只有你能‘记得’,我与宝音,俱是从梦中得到前世的启示。”
萧琨点了点头,牧青山又说:“梦里你与项弦,你们常在一起,潮生与管家也是。咱们一起进入天魔宫,净化了穆天子,但并未考虑到黑翼大鹏与巴蛇还在,最后他卷土重来了。”
“好,这就轻松多了,不需要再费劲解释。”萧琨说,“是我考虑不周。”
牧青山:“?”
萧琨想了想,说:“因果回溯后,最初我本想先找你,让你帮助项弦想起往事,现在想来,幸亏你不在长安古水道中。毕竟最初我尚不知道,在击败穆天子以后,我就没了。”
“什么?”牧青山疑惑道,“没了?什么意思?”
萧琨沉默,本以为能看开,但说到自己的死时,仍不太能面对。
“彻底消失。”萧琨叹道。
牧青山观察萧琨神色,没有追问,点头以示明白。
“反正你把我看作将死之人就是了。”萧琨总结道。
牧青山:“所以?”
萧琨:“现在想来,最初的决定是对的,我没有告诉他有关宿命之轮与因果回溯,甚至过往的三世三生,现在,我要正式请求你,为我保守秘密。”
“行罢。”牧青山淡淡道。
萧琨:“项弦他兴许舍不得我,又或者觉得我不容易……总之。”
牧青山:“他上辈子爱过你,这一生当然也会爱你。”
“是吗?”萧琨闻言触动,自言自语道,“我终究还是不自信。是啊,连小金都认得他,我又在害怕什么呢?”
牧青山没有回答,眉目间带着忧虑,注视萧琨。
萧琨陷入了沉默,过了很久,他终于下定决心。
“既然注定要离开,我不想重复一次。”萧琨认真道,“这么一来,兴许在一切尘埃落定后,我从这世上消失之时,他至少不会太难过,若能将我当作一个过客,等到事情都结束了,他将回到自己的生活里,就再好不过了。”
牧青山没有说行,也没有说不行,只看着萧琨。
萧琨又道:“我不该在一开始就如此莽撞,说出我喜欢他;后来我想清楚了,我生来就是个不祥之人,甚至本不该存在于这世上。”
“我之所以会出生,缘因我父亲与鬼族所犯下的一个错误。”萧琨又说,“这个错误将随着宿命之轮回到地渊,而被完全抹除,我也将彻底消失。设若他又爱上了我,当我消失的那一天,他一定会觉得很生气罢?我骗了他,我对不起他。”
牧青山:“这样真的好么?”
萧琨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最开始回来时,我如果知道自己的命运,绝不会再去纠结,也绝不会告诉他内情,但我忍不住,总想亲近他,兴许这就是情劫罢。师父从前常说,‘天下再大的劫都能渡,唯独情劫难渡’。”
两人相对沉默,厅内寂静,直到外头传来宝音与项弦的交谈,牧青山才说:“我尽力而为罢。”
萧琨以双手努力搓了下脸,令自己尽量恢复如常,起身问:“买回来了?”
突然间,萧琨意识到了一件事——阿黄还在厅里!它听见了自己与牧青山的所有对话!
他马上转头,望向鸟架,半个时辰前他还给阿黄添过水,但它现在已不在那里了。
什么时候走的?萧琨不住回忆,也许是在项弦离开前?他常会忽略阿黄的存在,不仅是他,其他人也很容易忘记阿黄,毕竟它个头太小了,又与项弦常在一处。
从这点来说,阿黄确实很适合四处侦察。
驱魔司侧厢:
乌英纵正在准备年末散的赏封,但他实在太累了,心脏隐隐作痛。他撑着桌子,在一旁歇了会儿。
潮生担心道:“你这伤,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先歇会儿罢。”
乌英纵没有回答,他看见牧青山时,心里就很不舒服,想说“你回去罢”,却又舍不得赶潮生走。
“总会好起来。”乌英纵答道,他意识到自己太冷漠了,不该给潮生脸色看,改口道:“晚上带你出门看焰火,放心罢。”
潮生眉头深锁,他为乌英纵愈合了身体的伤,却无法驱逐魔气的影响。
“有心灯在就好了。”潮生说。
乌英纵认真答道:“既然是眼下解决不了的事,就不必添乱。”
潮生解开乌英纵的上衣,露出他健硕的胸膛,乌英纵虽不似皮长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