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教导时间也是最长,颇得师尊真传。
虽然看着是个温良无害的翩翩公子,但众人皆知,此人战力超群,跨境对战更是无一败绩——就如刚刚对上元婴期妖修。
“大师兄要向师尊汇报?莫非师尊已经出关?”钟冥问道。
顾从星的心跳猛地慌乱起来。
兰决拍拍钟冥的脑袋,似乎颇为欣慰。
“不错,师尊此番给我传讯称不日便会出关。小师弟短短时日就已筑基,师尊见了一定会很高兴。”
“我们这便启程回宗吧。”
自回宗后,顾从星便将妖兽幼崽释出,养在自己别院的后山之中。
经过小师弟多次的治疗,如今的驰已是油光水滑、步伐矫健,显然是已经大好了。
顾从星看着它柔顺的银色毛发,总是耐不住伸手去摸,可伤好后的驰却总是低吼呲牙,不愿与人亲近。
“哎,你这妖兽可是师兄花了百万灵石才救回来的,怎么还凶他?”
钟冥蹲在驰面前,不同于柔软的语气,眼中尽是冰冷嫌恶。
可转头对顾从星时他却如同变脸戏法一般,露出可怜巴巴的模样。
“师兄,你最近几日陪我练剑的次数少了很多。”
“哦……你这么一说,的确是我疏忽了。”顾从星垂眸道,“明日起我们便同以往一般对练。”
顾从星知晓小师弟不喜这妖兽幼崽,不过他近日有些心不在焉,其实也不能全赖在驰身上。
他近日总是想到师尊。
念及师尊即将出关,顾从星甚至会忍不住地浑身战栗。
在上一世,他甚至连师尊的尸首都未曾得见,之后踏上不归路乃至遭到围剿而亡,也未能亲眼看到师尊复活之景。
如今要面对活生生的师尊,他竟生出了些近乡情怯之感。
——想靠近,又想逃离。
“师兄,你是在想与这妖兽结契的事吗?”
见顾从星又在出神,钟冥轻声发问。
就连缩成一团假寐的驰也悄然睁开一只眼,红色的兽瞳望向顾从星。
“……不,我不会与它结契。”
“为何?!”
钟冥惊讶不已,连驰也“唰”地站起身,往前踱了两步。
顾从星平静地与驰对视,声音缓缓:“我听闻,上古妖兽若修为高深,便可隐匿自身灵契,甚至完全抹去契约痕迹,以免在遭受危机时连累契主。只是通常而言契主的修为远超于妖兽,此类情况便很少发生。”
不过,伴生兽是成熟的妖兽与新生婴儿立下契约,自然是修为甚于其主人。
“可是,即使外界探不出契约痕迹,这种源自血液的灵契也不会消失,不是么?”
“!吼——”
闻言驰一改慵懒随意常态,怒目圆睁,长啸一声,周身妖力涌动——
“不必担心,我会放你回到你主人身边。”
一句淡漠的话打断了驰的施法,将它砸得愣在原地。
“师兄?你?!”
钟冥压抑不住惊疑出声:“你耗费百万灵石,又与血妖缠斗险些丧命,竟只是为了还它自由?”
这实在是有些荒谬。
“它既有归宿,又何必强留在此?”
听到这反问,钟冥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师兄,难道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有主人这件事吗?”钟冥看向顾从星,不知为何语气有些急切,“莫非你是为了它的主人才会如此?”
顾从星一时哑然。
不得不说,有时候小师弟的直觉真是异常敏锐。
此刻本应立即否认,毕竟按照这一世的时间线,他与司君剑此时还并未相识。可也许是上一世说得谎言太多,也许是面前小师弟的神情太过恳切,顾从星沉默片刻,终究是点头应下。
“是谁?”
钟冥跨步走到顾从星面前,极近距离下直视师兄的双眸,不愿错过他脸上任何神色变化。
但顾从星依旧是一副无悲无喜面容,只是轻声道:
“一位故人罢了。”
他揉了揉钟冥的脑袋,那少年便登时收敛了气势,蹭到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