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折玉随手放下,暗自观察着谈轻的脸色,“还有些烫。王妃不高兴吗,方才碰到谁了?”
谈轻一脸佩服地看着裴折玉,索性也不隐瞒了,“我刚才跟人吵架了,这都能看出来?”
他说着纳闷地揉了揉脸颊。
裴折玉失笑,“我猜的,王妃心情好的时候话比较多,今天回来却不怎么说话。是谁不长眼得罪了王妃,可需要我回头帮忙吵回来?”
听他这么说,谈轻胸口那口气也消了,抱怨道:“就是赔钱货那个傻子!他咒你,我把他骂了一顿就跑了,没输!不用你再帮我赢回来,你好好喝汤养好身体就好了!”
连日喝参汤,裴折玉也有些腻了,但谈轻总想给他补补身子,他也不好拂了谈轻的好意,垂眸等汤凉时,状似不经意地问起太子,“怎么会碰上太子?若是在隐王府或是庄子,王妃也就不会碰上不喜欢的人了。”
“就是路上碰到的。”谈轻也赞同他的话,叹气道:“我也想回去,可是要到月末才回京。”
他也不完全不喜欢行宫,这里风景还是很好的。
但在皇帝面前要守规矩,又跟赔钱货谈淇这些晦气东西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让人很烦。
他也没办法,只能随大流,等皇帝回宫才能回王府。
谈轻撇嘴,“要是明年还要来行宫,我是不会来了。”他伸手摸摸茶几上的汤碗,碗边是有点烫,便拿起扇子打开扇风,“不说他们了,你把补汤喝了,我们今晚吃炖兔子!”
不管怎样,补汤还是要喝。
这些天都被谈轻管着,裴折玉哪里还不知道今天这补汤又是逃不掉的?不由笑叹一声。
“知道了。”
谈轻有午睡的习惯,看裴折玉喝过补汤,索性躺在竹榻上补了个午觉,裴折玉刚刚醒来,便坐在边上一边看书一边给他打扇子。
行宫上空云卷云舒,好像一眨眼,就到了日落时分。
谈轻打着哈欠醒来,白皙脸颊上压在竹席上留下一道红痕,起身一看,裴折玉不在屋里。
谈轻眼里闪过一丝迷茫,扶着腰爬起来,走出门一看,裴折玉就站在门檐下看着日落。
金灿灿的落日旁边飘着许多火烧云,整个天幕都火红火红的,映在院中水缸上煞是好看。
谈轻走到裴折玉身边,裴折玉没有回头,好像就知道是他,抬手挡在眼前,伸开的五指好像想要将落日握住。他说话声音轻轻的,似乎带着点笑意,又带着几分眷恋,“好久没有看过这么好看的落日了。”
他看落日,谈轻看他,落日余晖映着裴折玉失神的丹凤眼,给谈轻一种裴折玉此刻就站在他面前,却又好像距离他很遥远的错觉。
这种感觉让谈轻心里不太舒服,他转眼看向天上的云霞,压下心头不适,点头说:“还行。你要是喜欢,我们明天早点起来看日出?”
想了想,谈轻又说:“日出还是要在山上看更好,之前看你的一本游记上面说,泰山上的日出最好看,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
裴折玉双眸回神,应当是看久了落日有点不适,微眯起眼看了谈轻一阵,笑应道:“好。”
谈轻笑道:“那你可要记住了。”
今天的落日确实好看,谈轻刚醒来,感觉还有点累,没再说话,陪着裴折玉看了一阵落日,裴折玉便跟他回屋,同他一块用饭。
吃了几天清粥补汤,今天裴折玉总算是能陪谈轻一块吃饭了,谈轻进屋一看,福生和燕一已经摆上饭菜,有他们今天送去要求做的烤兔子和炖兔子,配着几个裴折玉让人在行宫厨房要的菜,还有一壶酒。
谈轻起初以为是茶,拿起一闻有股酒味,立马叫住了准备退下的福生,“这里怎么有酒?”
福生挠头看向裴折玉。
裴折玉适时出声,“我让他们去要的,昨天重阳节,王妃独自去了家宴,只怕是没吃好。这些天王妃为了照顾我,跟着我一块吃素喝汤辛苦了,我便让他们多拿几个菜,再带一壶酒来犒劳犒劳王妃。”
谈轻说:“你还不能喝酒。”
裴折玉朝福生摆手让他下去,笑道:“我知道,我少喝一点,王妃不放心看着我就是了。”
福生趁机跑了。
谈轻对酒不大热衷,他以前是没尝过,后来尝了几次知道自己酒量后就没再碰过了。可裴折玉都这么说了,谈轻也只能听他的。
裴折玉见他还是不太放心,便接过酒壶倒了两杯酒,“我知道王妃酒量,这是桂花酿,不醉人,但也不可空腹喝酒,先吃饭吧。”
盛着桂花酿的白瓷酒杯被裴折玉放到谈轻手边,酒香浓郁,果然飘着一股桂花的醇香。
谈轻看他还懂不能空腹喝酒,也就容许他把酒留在桌上,抄起筷子来还是先给他夹菜。
“这是我自己掏的兔子窝里的小兔子,你尝尝,要不是行宫的御厨不会,我还想吃兔头!”
裴折玉知道兔子的来历,就是那天谈轻跟裴彦他们跑马回来时在路上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