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的目光对上带着些许忐忑的陆淮的眼睛,望着那双灵动的妙眸在自己的话语缓缓吐出的过程中逐渐染上喜色。
他听见自己说:陆爱卿果真是坦诚率性之人,待沈三小姐的赤诚使孤动容。既然如此,孤便亲自做媒,成了这一桩好姻缘,牵了这一对有情人。
关于婚娶嫁女之事,不知沈爱卿意下如何呢?
他也知晓问沈国公的这一句话只是走个过场,对方没有这个权力亦没有这个胆子忤逆他的旨意,只能接受或者态度暧昧地拖延一阵。到他把承诺说出口为止,陆淮和沈沉笙成婚便已经能够算作版上钉钉子的事情了。
只是,这女子竟有能耐俘获这百千京城女子的梦中情郎,还令他对她如此着迷情深不寿,实在是手段高明,实在是有天大的福气。
楚元廷深深地看着陆淮,这样如月下白昙一般的清雅男子,竟然也要成了旁人的依傍了么,他的肩膀是那样瘦弱,那样容易被摧折,如何能让女子依靠,他明明
明明更适合什么,他好像心里有了模模糊糊的答案,但不知道为什么仿佛糊着一张纸似的看不清楚。算了,左右不过他的一个臣子,他想他适合什么作甚,真是最近事儿少了都胡思乱想了。
楚元廷也不知晓自己为何会有些艳羡这被陆淮珍视如此的女子,甚至于明明达成了赏赐陆淮以及笼络于他的目的,完成的效果似乎还比预想的好,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反而心头闷闷的,好像失去了什么似的不爽利
可能是天冷了罢,回去让小成子多添上几件衣裳,饮食注重些或许就会恢复正常。
那头沈国公听到此事居然与他相关,甚至出列的状元郎就是想做他的女婿,求娶那个一直被他刻意忽略的三女儿,心中不由大惊。
他上朝看到同僚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劲,还不知是因为沈梦的英勇事迹一夜成名的原因,只觉得自己是否穿着不够得体,趁楚元廷与旁的臣子议论政事未涉及到他,还在东看西看偷偷摸摸。突然听到熟悉的人名有些紧张,一下就绷紧了身子站的笔直,好赖没有出丑。
其实平日里论治政,他虽然才能不算出众但绝称不上昏聩,不然也无法带领国公府在楚元廷回收权力的浪潮中颤颤巍巍地稳住脚步,还能呈现出这一番繁华气象。
但在后宅之事上,着实有眼无珠还不上心,全然听信刘倚澜的枕边风,恨不得把所有家宅里的事情全交给他的真爱管,也一直对她区别对待两个女儿的行为装聋作哑。
正好本就疑心沈沉笙的母亲偷人,只是斯人已逝,沈三不是他亲子这件事也找不到确凿证据。干脆把不虞的情绪全部借由刘氏的手发泄了,这样既可以眼不见为净,又能够看着实际行动上也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依然做那宠妻疼女的好老爷。
只是,他远离三女儿的原因还有一点便是觉得她太阴沉,像是养不熟的狼。
沈由忠永远无法忘怀在沈三半大不小的时候,有一次难得地生了几分温情,望着那张与逝去的原配有几分相似、已经初绽风华的面庞,想同她亲近一下说点父女俩的体己话,拉近拉近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