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开他的视线。
酒精让他的思绪有些迟钝,不太能分得清庄严此时到底在生气什么。
气他对林姿寒死缠烂打?
还是气他为了林姿寒自轻自贱?
可是庄严向来不喜欢他的浪子多情,现在看到他遭到报应,不该开心才对吗?
身上越发冷了,也越发疼了。
钟情有点受不了,想着速战速决,可系统还没回来,看不到积分面板,庄严脸上又一片淡漠,完全看不出到底被他的深情感化了几分。
积分多得少不得,钟情决定来波大的。
他都不需要演,一想到这么冷的天气他不是在暖气下躺着打游戏,而是在冰天雪地里受罪,眼眶自然便红了。
他吸了下鼻子,像是终于崩溃了一样,在一片寂静中,带着哭腔开口:“你说得对,庄严。他不会来了。”
庄严呼吸一紧,他从小就怕看钟情的眼泪,现在仍是如此。
他伸手轻轻拂去那滴泪水,感觉到指尖的水意冷得像冰。
“庄严你知道吗,我给姿寒做了三个月的饭,帮他打扫了三个月的卫生。”钟情露出食指上的一道浅浅的疤,“你看,我还割破了手。我甚至都没给你做过饭。”
庄严无言地握住他的手,那道疤仿佛也落到他心上,滋生出蛛网一样的裂纹。他喃喃道:“我真不该放你走的。”
风声掩盖了他的话,钟情没有听见。
庄严的掌心干燥温暖,他没忍住在庄严手里轻轻蹭了一下。
庄严心中像是被小猫爪挠了一下。他心软了:“要我帮你报复他吗?”
“你要帮我?好呀。”
钟情笑起来,脸上还有淡淡的泪痕,“你帮我把姿寒绑过来和我结婚吧。”
庄严眼中墨色瞬间浓郁得像一场风暴、一个旋涡。
“你醉了,钟情。”
“我没醉!”
钟情不觉得自己醉了,他只是有点兴奋而已。他拉住庄严的手臂,拔萝卜一样像拉着他站起来。
“走,陪我去把林姿寒绑回来!”
庄严纹丝不动。
钟情锲而不舍地拔呀拔,终于激怒坐着的人,反手一扯,自己反倒跌进他怀里。
那一瞬间天旋地转,他深刻地感觉到什么叫“酒意上头”。他想站起来,但是双脚似乎失去控制,怎么都不听使唤。
他觉得头越来越晕,越来越痛,已经分不清是酒精作祟,还是模型缝隙在喧宾夺主。
庄严见他终于安静下来,再次道:“跟我回去吧。”
钟情没说话,像是已经睡着了。
庄严背着这个醉鬼起身,朝马场走去,雪地在脚下嘎吱作响。
身体悬空的感觉让钟情终于清醒了一点,眼看自己就要失去阵地,赶紧挣扎:“放我下来!我要等姿寒!”
屁股被拧了一把,屈辱的回忆涌现,钟情立刻收声停止动作。
算了,还是另想办法吧。
月光把雪地照成水一样的银白色,钟情在庄严背上晃晃悠悠,迷迷糊糊中,觉得自己就像在水里游曳的鱼。
他突然问:“庄严,你为什么不想我跟姿寒结婚呢?”
庄严没有说话,自顾自往前走。
钟情便也自顾自往后说:“姿寒多好啊,长得那么好看,还那么聪明,性格又温柔又礼貌,名字也好听。”
他唠唠絮絮,林姿寒在他口中仿佛是一个完美的人,优点数之不尽。从教堂到马场,整整十公里路,一路上滔滔不绝。
进入马场的大门的时候,庄严终于忍无可忍。
“别说了。”
钟情也不想说,他已经说得口干舌燥。
但有什么办法?他痛得简直快晕了,庄严又不理他,只能自言自语转移注意力。
他负气道:“我就要说。”
他甚至还凑到庄严耳边,“姿寒这么好的人,别说和我结婚了,就是和你结婚也绰绰有余。哼,你不喜欢他,真没眼光。”
庄严呼吸变得粗重:“钟情,别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