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担心流光会去拳馆挣钱,所幸流光没去过……流光成绩好,随便给哪个同学辅导一下,就能拿到不少报酬。
可就在去年中旬,他在拳馆看到了流光。
那时他正例行参加拳馆一周一次的下注会。
作为“明星”拳手,如果在下注会上赢得比赛,能获取其中百分之十的报酬。
虽然对手往往都很厉害,一场比赛下来会留下不少伤痛,但裴述很珍惜这样的挣钱机会。
每次打,都拼了命。
灯光聚拢,裴述戴上装备上台,听不见观众的呼喊,也听不见裁判的报幕,他只能去看手势。
黝黑眼睛透着执拗,直到裁判挥手,对手上台。
裴述愣住了。
是流光。
现在是下午两点,流光本来应该在学校教室上课,或是上什么课外课……马术、枪击课之类的,他其实不太懂贵族学校的具体课程。
但流光在这。
流光站在他面前,是他的对手,是这场下注会的另一个选手。
裴述短暂愣神后,摘下拳套努力对流光打手语。
——别打。
——弃权。
——我弃权。
观众席大抵在闹。
他是明星拳手,每场下注会的下注率都超过百分之九十。
很多钱系在他身上,但他抬起了手,用弃权的姿势去看裁判。
玉流光摘下一只拳套,表情冷淡地对他打了个手语。
——打。
举起的手慢慢放下来,牵动了身上的伤口。
裴述喘了口气,突然有些奇怪的想法。
他上午刚和另一些人打过架。
这场比赛其实对他很不利。
如果输了,会受伤,会失去支持率,对以后的职业生涯有影响。
如果赢了,也会受伤,可赢的概率其实很低。
流光在这里。
是生气了吗?
裁判对裴述打手语。
——是否弃权?
裴述迟缓地转了下黝黑的眼睛,木讷摇摇头。
——比赛开始。
他一动不动站在原地,放下手,拳风袭来,裴述眨动了下眼睛,被打倒在地,后背狠狠撞在地面。
他擦了下脸上的火辣辣,直愣愣看着流光。
眼前干净清丽的男生垂着眼眸,几乎是居高临下的姿态看他。
还穿着学院制服的腿压着他,他动弹不了,也没打算动弹,努力去分辨流光的口型。
他说——叫你别去招惹季昭弋,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他说——说了这件事我自己能解决,你找他除了挨打还有什么用?不知道他身边有多少保镖?
好安静,好安静啊。
听不见。
好想听听流光的声音。
拳头砸到裴述脸上。
疼痛促使他被动格挡了一下,又松开胳膊,继续去看面前的人。
讲话的同时,这场比赛是没有停止的。
裴述觉得自己受伤了。
早上受的伤被牵动,可能是裂开了,应该出血了,狰狞的疼痛蔓延到四肢。
但是也没什么。
如果是和原本的对手打,他会受更严重的伤。
裴述偏头,拳套贴住他的喉结,他又回过视线,去看流光。
流光冷淡道——现在,弃权。
他很听话。
说弃权,那就举起自己的手,去看裁判。
尽管后果可能是要被逐出这家跆拳馆。
没关系,他还有别的门道,可以去别家的跆拳馆。
流光消气了吗?
流光这样,是不是担心他被季昭弋的人打死。
裴述躺着,感觉到压着自己腿的人站起来了。
他撩起酸疼的眼睛,看见流光腰边的制服顺着站起来的动作,吹开一些。
皮肤很白,像雪,沾着点血色。
血——?
后来裴述才知道,这场擂台赛的当天,也是季昭弋的哥哥,季昭荀的死期。
血是季昭荀的。
难怪流光这时候不在学校,在外面。
裴述不在意季昭荀死不死。
他就担心流光会被这件事波及。
有没有受伤?
“我要睡会儿。”
玉流光的声音响起,裴述听不见,没什么反应。
直到自己额前的头发,被一只透着香的手撩开。
他鼻尖轻动,愣然抬头,看着流光对自己打手语,片刻点头。
——流光睡。
——我帮你洗衣服。
裴述打手语。
玉流光听到洗衣服三个字,不明显地停顿了一下。
这种事似乎有些欺负人。
但管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