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背着筐一路说着话往大相国寺去,原先还想讨一碗粥来喝,城里人都传能喝到相国寺施的粥,第二年就能无病无灾平平安安。
既然挤不过去,干脆就在这儿坐下支了摊,摊开被特地染成五颜六色的长布,宝瑢的画都卷好了竖着插在篮子里头,只在彩布上摊开两副给人看。
阿秀也拿出自个儿打的络子出来挨个儿摆好,不光她们仨人挤不进去,许多人都是挤不进去,索性在外头逛了起来。
三人来的晚了,里头好位置早叫人占光了,今儿来求粥的人多,哪里都是人,这摊子摆的花哨,不多时就有人来问。
宝瑢毫不客气的漫天要价,一幅画笔墨纸砚本钱约莫百来文,她张口便要六百六十六文。也不知是这数字好听,竟少有还价的,不光还价的少,要买还直接就买下两幅。
真有人还价,她便给人免了那六十六文的零头,若再有说的,宝瑢只讲过年这个价儿正好图个吉利,买主便不再说什么了。
宝珠在一边看的目瞪口呆,“庙市就这一日的功夫,你定这价儿能将画都卖光吗?”
小妹很有些经商的头脑在,“到下午卖不出去就再降一些,汴京城里有钱人可多着呢,若卖的便宜了人家才不想看。”
确实也有道理,似她若听到有人一幅画卖这个价儿,也要停下来看看到底画的是什么在上头。
阿秀就老实许多,她也取了巧儿,大些的络子八十八文,小些的六十六文,若有还价的,便给人将那零头免了去。
两人卖的都是图个吉利的东西,有问络子的阿秀便问上一嘴要不要买画,有要买画的宝瑢也顺道说旁边的络子打的漂亮,两边打着配合,一上午各自销出去一半。
阿秀打的络子多,宝珠没细数,大大小小怎的也有六七十个。
一上午吆喝的口干舌燥头昏眼花,肚子更是早就叫个不歇。毕竟是佛寺外头,卖荤食的少见,宝珠跑了些路,才买来三碗素面并一碟素包子。
三人吃过宝珠将碗碟又给人送回去,宝瑢颇为豪气的拍拍宝珠的肩膀,“今儿阿姐也帮了不少忙,若是瞧上什么,只管来告诉我,我买给你。”
到下午人仍旧不见少,摊上物事还没买完,这庙市许久才开一回,错过难免可惜,三人轮着去逛了一会儿,除了阿秀买了几捆彩线,宝珠宝瑢只是凑个热闹,没买什么东西。
先还怕画卖不出去,到下午有个大户,一气儿将余下的十二张画全买走了,宝瑢自个儿都有些目瞪口呆,这大户也不还价儿,直接给了八两银。
宝瑢算了算,还准备找钱,这人摆手也没要,连着篮子一起将画端走了。
卖光了画,余下的络子卖的也快,等摊子上空空如也,寺庙里人也不多了,三人想着来都来了,不如进去瞧瞧还有没有粥。
第28章
今儿庙里熬了一日的粥,施粥的小师傅胳膊都打酸了,宝珠几人去时已经没人排队等着领粥,不过桶里也只剩下个粥底了。小沙弥将桶刮的干干净净,给她们一人舀了一口,倒进碗里将将能垫个碗底,给三人打过,那粥桶便彻底空了。
粥早就凉了,不过能赶上最后一口,三人都觉得有些运气。
宝珠更是如此,这一日得了师太赠的香包,又赶上了相国寺施的粥,心里想着也不求明年发什么大财,只求能顺顺利利。
如同买画回去贴在家里的人家一样,吃粥也是图一个吉利,那一小口不顶饱,等走到家肚子就又饿了。
自家也熬了腊八粥,一整日在外头吹风,晚间回去一人喝了一碗,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白天和尚尼姑敲了几回门,晚上驱鬼的打夜胡的也来个不歇,开始甄家还舍些铜板,到后来干脆熄灯关了门只装睡觉。
喝过粥各自回屋,宝珠怕冷,下雪过后日日都喊了宝瑢姊妹俩挤在一起睡,宝瑢今儿赚了不少,搬了自个儿钱箱来,叫宝珠帮她记账。
从钱箱里头先数出两贯穿好,准备拿到公中作过年家里花销,余下也叫阿姐一起,换成整锭的银子。
宝珠听她这样说,就知道这银子有用处,宝瑢也不瞒着,认真开口道,
“听说京里有位姓玉的娘子,鱼虫画的精巧,等年后我想上门拜见。”
花草一类的静物宝瑢画的出挑,但那些鱼虫动物一类却不甚精通。这位玉娘子在汴京很有些名气,画作许多大户人家的娘子小姐多有收藏,宝瑢在绣坊顾娘子那儿看过一副,画的蛐蛐儿似要跳出来一般,若能学的几分神韵她便满足了。
这几日想法儿赚银钱,也正是想着攒钱好买些礼去拜师呢。
顾娘子与那位玉娘子有过一面之缘,只说帮着提一句,拜师的事儿能不能成还得看。
说了一会儿闲话,两人一齐打了个哈欠,泪眼朦胧睡下了。
阿秀今儿也卖得了三四
贯钱,数出两贯来想交给徐氏,余下都搁进钱匣子里头,她这几月已攒下九贯钱了。
甄家肯救她一回已是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