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秋猎的日子,萧邺出发前来了趟蘅芜苑。
姝云戴着幂篱,一层长长的薄绢垂直腰间,裹着瘦弱的身影。
萧邺道:“妹妹喜欢兔子吗?哥哥给猎两只小兔子回来。”
姝云轻轻点头。
此行秋猎为期十日,萧邺又看了她几眼,这才有些不舍地离开。
安陆侯和萧邺都去了木兰围场,崔老夫人在寿安堂修养,萧姝仪跟嬷嬷学习管家,忙得有些抽不开身,白姨娘着手筹备九月的婚事,眼下也是顾不上姝云。
翌日,秋高气爽,阳光不浓不淡地倾洒。
姝云今日打扮得素雅,宽袖衣裙不繁重,适合行走,她将幂篱戴上,对琼枝道:“我出府采买些东西,你不必跟去了。”
琼枝应声,目送姝云离开。
马车缓缓驶离安陆侯府,姝云独自坐在车厢内,既紧张又激动,她撩开帘子,最后瞧了眼繁华的京城。
马车在云霜阁停下,姝云踩着马凳下车,支开车夫道:“此处来往人多,将马车停到前面的巷口吧,我挑些胭脂水粉便出来。”
姝云见马车启动,这才进了云霜阁。
阁楼里生意红火,人来人往,姝云上了二楼,取下幂篱,在包厢里等人。
霜娘应付完客人,出现在包厢中,“云儿,最近又有姑娘们来催,说这通草花簪怎么还不售卖呀?你这双巧手啊,可是让不是少姑娘们惦念着。”
姝云道:“近来还没来得及做。”
霜娘笑道:“不打紧,物以稀为贵。”
姝云饮了一口茶水,道出来意,“霜娘,月初府中事忙,我便将七月的分红暂放在你这里,你估算一个数,将八月的分红一起给我吧。”
霜娘愣住,打量几眼面前的少女,逐渐发现了不对劲,问道:“云儿,发生了什么事?”
姝云就知道逃不过霜娘的眼睛,但她不能告诉旁人,少一人知道,事后府中的人追来,便少一人受牵连。
她面色发窘,撒谎道:“我最近手头有些拮据。”
霜娘一听,嗐了一声,“我当是什么大难事。等着啊。”
她起身,从包厢离开,等了好一阵,抱着个匣子进来,“两月的分红,加上这段时间卖的通草花簪,三百两银子,够吗?”
姝云点头,她袖中还有前几月的分红,加上这三百两,足够了。
姝云和霜娘叙了会儿旧,道:“前阵子身上起了疹子,还有些印子,这会子云霜各阁正是上客的时间段,我从后门离开。”
霜娘仔细看了看,她脸上的印记要细看能看出,姑娘家爱美,自然是不想让旁人看到难堪的一面,是以霜娘便没多想。
姝云将匣子装入宽大的袖子里,辞别了霜娘,从后门离开云霜阁,一条长长的小巷,可从另一条巷子离开坊市,避开车夫的视线。
离云霜阁所在的坊市远了,姝云的步子越发轻快,幂篱下的唇角扬起抹高兴的笑。
第35章
建德十九年,秋八月。
安陆侯府的养女,姝云不见了,众人苦寻多日,无果。
安陆侯父子从木兰围场回府,姝云已经失踪九日了。
堂厅,蘅芜苑的奴仆们跪在地上,眼观鼻鼻观心,被压抑肃穆的气氛吓得战战栗栗,就连白姨娘也因疏忽,跪在厅中。
萧邺坐在下首,神色如常,眼底不喜不怒,静静看着事情的发展。
安陆侯面色发沉,凌厉的目光逐一扫过低垂的人头,问道:“怎么发现不见的?”
“琼枝,你是云儿贴身丫鬟,你来说。”
被点名的丫鬟哆嗦,琼枝再一次回想那日的情景,吓得哆嗦道:“那日姑娘不让奴婢跟着,说是出府置办东西,奴婢在府里左等右等,半下午的时候,姑娘没回来,反倒是车夫张惶失措地出现在蘅芜苑,说……”
“说姑娘不见了。”琼枝结结巴巴,说完后害怕地叩头,抵着额头的手臂瑟瑟发抖。
安陆侯轻飘飘看向车夫。
车夫毛骨悚然,结巴道:“姑娘去云霜阁买胭脂,小的在巷口等了很久不见姑娘出来,贸然去云霜阁瞧瞧,才听伙计说姑娘从后门离开的。”
姝云不见的当日,白姨娘就立即派人去寻了,老夫人前阵子才受了刺激,若再知道姝云不见,刚恢复的身子不定又垮,是以姝云不见一事,至今还瞒住崔老夫人。
姑娘失踪不见,这事可大可小,倘若落到歹人手里,纵然是姑娘找回来,名声也毁了。白姨娘不敢声张,也不敢报官,派府中的护卫在各大坊市寻人,可到现在也了无音讯,只知道姝云当时去云霜阁拿了银子就离开了。
安陆侯眉头紧锁,面上笼罩着一层寒霜,大掌搭在椅子扶手上,闭上眼睛,怒气冲冲。
堂厅中众人静若寒蝉,气氛宛如跌入冰窖。
安陆侯猛地一拍桌子,声音洪亮,堂中跪地的奴仆吓得一颤。
安陆侯起身,双手插在腰间,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