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李轻池很难不生出一种错觉——就好像付惊楼对自己的喜欢和自己分毫不相干,一切都只是付惊楼一个人的事,李轻池只是个局外人。
付惊楼不打算追他,甚至都不准备告诉他。
李轻池有些隐隐约约的不舒服,尽管他不知道这种感受从何而来,但不容忽略。
他们的谈话进行到这里,像进入一个死局。
一个暗恋李轻池很多年,但却对他半点想法也没有的人,李轻池纵是想拒绝都没有理由。
怎么拒绝呢,对方甚至都没有想过和他有未来。
一向伶牙俐齿的李轻池今日频频沉默,于是通常充当倾听一方的付惊楼主动开口,替这场闹剧收了尾:
“你继续住在这里,我会搬走,今天的事情等后续处理完我再联系你。”
李轻池骤然抬眼,盯着付惊楼,眼皮都不曾眨一下,直到他眼眶变得有些红,声音也大起来:
“你什么意思?”
他现在的情绪比今天任何时候都要不满,眉心拧得死死的,冷下声质问付惊楼:
“付惊楼,你要和我划清关系?”
“……没有,”付惊楼微微叹了一口气,以往每次吵架,李轻池一摆出这样的姿态,他便毫无底线地妥协了,可这次不一样了,李轻池或许没有意识到,他缓和着语气,纠正对方的说法,“李轻池,是你应该和我划清关系。”
付惊楼喜欢李轻池的原则是,在不影响对方的生活情况下,只给予陪伴,不要求获得任何酬劳。
但今天过后,李轻池的生活势必受到影响,想必这个时候,网上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即使视频中李轻池从始至终没露过脸,可熟悉的人时常见到两人成双入对,甫一猜测便知。
所以最好的做法是,付惊楼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李轻池生活中。
从此以往,连同未来,都最好不要。
可李轻池却仍旧看着他,竭力维持话语的平稳,实际却气得快疯了:
“那你问过我吗?付惊楼,你做事永远都这么独裁,喜欢我又不告诉我,说走就要走,那我呢,你有问过我的意见吗??”
李轻池到底是没忍住,掌心重重拍在茶几上,猛地俯下身,白皙的脖颈上青筋凸起,如同涛涛洪水,一瞬间泄闸——
“我告诉你,我不会走,你也更他妈别想走,不就是一段视频吗,传就传了,让他们说去,老子就是身上挂着同性恋三个大字在街上走也没关系,就他妈因为是你。”
“但是付惊楼,”说到后面,他嗓子里的怒火一点一点磨灭了,变成说不清道不明的憋屈,嗓音微微颤抖起来,眼眶很红,咬着牙,“你倒是别躲啊……”
多么好的李轻池,付惊楼的目光停留在李轻池的脸上,用视线描绘过他的眉眼,他看见对方微微湿润的眼睛,目光像潮汐,也很想伸出手去触碰,可付惊楼于心有愧,不敢逾矩。
他沉默起来总像一座不为所动的雕像,给人一种固执不可更改的印象,而事实也如此,付惊楼看向他时神色温和,可语气却那样冷漠,他说:
“可李轻池,我不愿意。”
付惊楼再一次拒绝李轻池,说出口的话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重:
“喜欢你是我一个人的事,这和任何人都无关,和你也无关,你没必要为了我去承担任何东西,因为这本就不该是你应该做的。”
“砰——”
李轻池起身的动作太猛,将茶几上的玻璃杯绊倒,摔在地上,霎时发出刺耳的一声响,装着向日葵的花瓶哗啦摔在地板上,玻璃碎片四分五裂,水花四溅,花束散落一地。
“好,”李轻池点点头,气急反笑,“好一个和我也无关,付惊楼,你真是让我长见识了。”
他看都没看付惊楼一眼,一脚踹开沙发,满身怒火地迈过玻璃渣,头也不回走进房间,紧接着,“轰”一声把门摔上了。
钟思言接通电话时一度十分惶恐,声音带着点儿试探,生怕李轻池是想杀人灭口:
“池儿,你没打错吧?”
“……别他妈废话,”李轻池语气听不出来什么情绪,但肯定不是高兴,“帮个忙,帮我搬行李,我回宿舍住。”
钟思言登时瞪大眼:
“你俩闹掰了?”
他小心翼翼打听:
“是因为那个视频?你不会打付学霸了吧?”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和视频的关系已经不大,但李轻池不知道怎么和钟思言说,也说不清,他只是沉默片刻,叹了口气,选择性回答了后面那个问题:
“我倒是想。”
钟思言听他语气恹恹,猜测两个人多半是闹了挺大一场不愉快——也不怪李轻池,发现自己十几年的好兄弟背地里惦记自己屁股,任谁来了都得吓得魂飞魄散。
“你等着兄弟,”钟思言果断站好队,心中油然而生一股责任感,起身拿着钥匙就冲出门去,“我这就去解救你。”
李轻池没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