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匆匆赶去, 穿过层层长廊,紧接着,便看到那沈奇跌坐在院子中,面色惨白,受到惊吓似的指着那屋子里,半天发不出声响。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黄安令也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那长廊门前站着个不过五六岁的幼童, 不过他那面容却极其可怖,整张脸被屋檐的阴影遮住, 却仍旧能看得出他五官几乎扭曲,遍布在整张脸上,显得极其怪异。
江写眉头一跳。
是那痴儿。
“沈奇,你这胆子针尖儿大啊,这就是个痴儿,都能把你吓成这样了?”黄安令笑道。
“你这怪物!”那沈奇也反应过来,这孩子是个活人,随即恼羞成怒,起身走过去就一把抓住痴儿的衣领,将其提了起来。
族长黄贤也听到动静,和云鹤二人拄着拐杖刚转角过来,就看到沈奇手里拎着痴儿,登时连拐杖都丢了跑上前扑通一声跪下。
“仙长大发慈悲,若天儿冒犯了仙长,就用老朽出气!饶恕天儿吧!”
沈奇此时明显在气头上拎着那痴儿怒道:“我方才正在睡梦中,睁眼便看到这家伙站在我头前,顶着这么一张脸还到处吓人,你如何赔我?!”
他话音刚落,那痴儿突然抓住沈奇的手腕,咧嘴一笑,“嘿嘿玩玩……”
那原本就扭曲变形的五官此时一笑,更为怪异可怖,沈奇面露厌弃之情,顿时将手一甩,将那痴儿一下甩到地上,滚了几圈这才停下。
“天儿!”黄贤连忙抱住那滚到一旁的痴儿,顿时老泪纵横。
见状,江写几人也连忙上前去查看那痴儿,黄安令皱着眉头,跳出来指着沈奇就骂,“沈奇!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动手,你真不是东西!”
黄安令在缥缈峰本就是年龄最小的师妹,因而被师兄师姐们宠着惯着,娇蛮性子养成了,就天不怕地不怕的。
“黄安令,别人惯着你,我可不惯,再多说话,小心我”
“沈奇,气也出了,你还想对师妹动手?”倏地,云鹤忽然开口,沈奇瞧见自己师父投来的视线,赶紧闭上了嘴。
不过此时沈奇还未消气,尤其想起自己方才被这痴儿吓得在众人面前出糗,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白了一眼那被老人抱在怀里的痴儿,四目相对之际,竟又咧嘴笑了起来。
他强忍着心中怒火,低低怒骂。
“小杂种!”
江写瞧了沈奇一眼,这人不依不饶也罢了,还当众骂痴儿“杂种”,果不其然,她目光落在黄贤身上时,发现老人怀里紧紧抱着痴儿,双眼死死瞪着沈奇。
“三生门规矩,不得对凡人动武”
这时,一个始料未及的声音响起。众人纷纷看向卫芷溪,只见其目光直视着云鹤,毫无避忌,又一字一句道:“沈奇对一痴儿动手,大长老莫非都不闻不问吗?”
“……”
鲜少见到卫芷溪会如此言辞锐利,更何况面对之人还是门派长辈。云鹤大约也是没想到卫芷溪会言出质问自己,目光微沉,看不出喜怒,“那你想如何?”
虽然看似云淡风轻,可只有卫芷溪一人知晓,这威压已落到自己身上,面对此人的注视和威压,她毫不怯懦,仍旧道:“应当叫沈奇对这痴儿致歉才是,若就此了事,恐怕对三生门声誉有所影响。更何况有句话说得好,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云鹤眉间一动,正要发作,却听身侧的胥晏如轻咳了一声。
“芷溪言之有理,想必师尊他也不愿听到此番话入耳吧?”
“……”
云鹤一张脸铁青,目光森然,沉吟了半晌,给沈奇留下一句“你自己看着办”便拂袖而去。
云鹤走后,那沈奇也自知无人撑腰,便隐忍着在众人注视之下,给那黄贤和痴儿致了歉。
不过虽说是致歉,那人眸子里仍旧是不屑一顾,说罢便关门进屋,也不管黄贤作何回应。
安抚了黄贤后,众人回房继续歇息。
“卫师姐方才真是解气,我早看沈奇不顺眼了!”黄安令气呼呼地哼了一声。
卫芷溪勾唇回以微笑,并未多言。
“我当这黄贤独身在此,不承想还有一孙儿。”胥晏如忽然道。
“那并非他孙儿,是个父母双亡的可怜儿。”江写又把下午遇见的事给几人讲述了一遍。
听后,黄安令更是捂住了嘴巴,很是诧然,恍然大悟道:“原来那孩子身世竟如此,难怪生来便是痴儿”
“不过既然是毫无血脉关联的孩子,那族长未免也太过挂念了吧?若不说,我都会当那是他孩子嘞!”
随口一句嘟囔,见几人投来的视线,黄安令吐了吐舌头,也觉得自己有些口无遮拦了,这黄贤已是耄耋之年,就算是想生,也生不了,全然是无稽之谈了。
胥晏如听了更是被她逗笑了,抬起手敲了敲她的脑袋,“你这小丫头,头脑里都装的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若说只是疼爱这痴儿,拉扯在身旁做伴,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