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最大可能多拽上几人往后退。
而这时她注意到,原本还靠在树上的李清淮,不知何时也过了来,慌里慌张地帮她往后拽人。
虽说是此人造下的孽,但单论这事来讲,初心是好。但无论是自己默默解决是非,还是始作俑者积极配合,于她而言都无埋怨与感激。
她极近平淡地接受了对方的援助。
狼烟萧萧后,他们一路狂奔到了片空旷地带,陆风眠压下纷杂心绪,只管认着一个方向直行。
旁人的窃窃私语,全然不放在耳中。
不过似乎是她这副作派,把李清淮哄愉悦了,这人屈尊降贵地担起了安抚员的工作,旷野中回荡着她爽朗的说笑。
如果不是中途,墨向颢从尾端凑过来,也要同她聊上几句,她还能笑得更大声些。
墨向颢用手指戳她:“全世界就你笑最大声。”
李清淮笑意减了两分。
墨向颢压低声音,再度开口:“刚才怎么了?你俩跑什么?竟然还挺有默契……”
李清淮笑意又减了五分。
第九章
李清淮不再说笑,不知过了多久,连绵小雨渐渐有瓢泼的趋势,视线可触及处才有了几间模糊的屋舍。
喜神客栈多设在荒郊野岭,却不是迷路旅客的好去处,客栈里血腥气重,专给赶尸匠白天躲避阳光歇脚用。
率先一步迈进去,外面屋檐雨水连成一片,她刚过去水滴便顺着发髻,滑下洁白细腻的鼻梁,落入衣领中。
雨水清凉,触到燥热的躯体熨成一片。
空气中飘满浮尘,正堂中点着几只红烛,莹莹润润。
若有若无的尸臭味缠绕鼻尖,李清淮连连打喷嚏,往前又行了几步,便瞅见红烛后面端坐的小型钟馗。
凑到近前,发觉那也是红蜡捏成的,颈部开裂似乎用不了多久,便会彻底尸首分离。
她俯身凑近去细瞅,钟馗相貌丑陋,豹头环眼、铁面虬鬓,也因此给人一种严肃感。
再往里有五六张拼凑在一起的桌案,桌案上铺着草席,草席上躺四个直挺挺的人,腐臭中又有很浓一股草药味。
其他地方放的不是棺材就是棺材,唯一一个和人烟沾点关系的东西,是靠在中央石墩子的人样躯壳。这人此时缓慢抬头,脑袋对准李清淮来的方向,却木愣得仿佛什么也看不见。
有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正是从此人断脚中散发出来的。
李清淮皱鼻子,视若无睹地转身回到屋檐下。雨幕如瀑,陆风眠与她擦身而入,翩然如仙人。
紧接着,无数镖客从她身边鱼贯而入。
就在一阵穿堂风吹过,汗毛乍起时,她又被墨某人狠狠剜了一眼。两人如有隔代仇,怎么也不能和睦相处。
“生人勿近。”
苍老的声音从里透出,不用猜便知是那断脚青年发出的。
经打量,可以发现他是个颇为英俊的青年,只是脸上饱满了风霜,目光浑浊毫无精气神。
“都是人,你能呆,为何我们就不能?”李清淮双手环胸,学着女儿家任性的脾气,嗫嚅道。
这娇滴滴的嗓音,把大多数人都吓到了,就连墨、陆两位道长垂在身侧的指节,也忍不住随着她的话语而蜷曲。
“哼,要住便住,到时候平添了啥伤痛,莫要怪人没提醒你。”
“你也是赶尸的?”李清淮问。
青年沉吟片刻,淡声道一声“不是”,便缓缓垂下头去不再言语。
“可你的穿着打扮无一不告诉我们,你是靠赶尸为生的,如今又说不是,难不成想吓退我们。到底在打什么坏心思,以为我不知道嘛。”
别得不说,李清淮装疯卖傻耍大小姐脾气的水准是一流的。
“哪里来的疯婆娘,赶紧滚出去,我这里可不收疯子。”
钟馗镇鬼,赶尸匠驱尸,按理说两者应是水火不容的关系,可如今竟出现在一处,定是这里发生过些许古怪的事情,需请钟馗镇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