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胃里像是被塞进了一个正在高速旋转的钻头,搅得他剧痛,额头上冒出了冷汗,连腰都直不起来。
lissa见状,连忙从不离身的包里拿出一瓶谢积玉常吃的胃药递过去,可谢积玉却连看都没看。
他不断地回想那个新年的情景。
方引当天晚上没有回来,打电话也联系不上,后来再见面的时候,好像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面对他的失联,谢积玉当时是有些生气的。
而现在他才知道,方引那时候应该躺在手术床上,因为大量失血而休克,医生正从他的体内将胎儿取出来。
浓重的铁锈味在谢积玉的口腔中蔓延开来。
当时的雪连绵下了几天,再见面的时候,方引裹着厚厚的冬衣。
苍白的天与地,苍白的那张脸。
当时方引只解释说元旦前夜自己临时有事,所以才没有回去。
临时有事,轻飘飘的四个字,就揭过了那么多血,和他们失去的孩子。
他为什么从来没有跟自己说过这件事?
就算是抱怨、愤怒和咒骂都可以,为什么不发泄,不表达?
谢积玉忽然想起方引一直在吃的那些避孕药,心底慢慢浮现一个令他通体寒凉的想法。
或许,方引根本不想和自己有一个孩子。
谢积玉觉得自己的手里捧着一抔轻飘飘的雪。
等自己想要用心留住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慢慢化掉,从指缝中溜走。
握得越紧,化得越快。
“我要去见他。”
谢积玉嗓音沙哑,又捡起那几张掉在地上的潮湿的病历单。
准备站起来的动作竟然显得有些艰难,还是lissa上前扶了他一把。
他避开了助理的手,就大步往楼下走去。
“我要问他,为什么瞒着我这么久。”
谢积玉皱着眉,眼中是抵挡不住的决绝,双手紧握。
lissa毕竟在他身边当了那么多年的特助,非常明白他此刻要做什么,便紧紧地跟着,边走边劝。
“您别冲动,底下都是警察和记者。没有正当程序,我们是见不到方先生的!”
“管不了那么多!”
谢积玉强忍着胃部钻心的痛,焦躁地按着下楼的电梯。
“我现在就要见他!”
慢慢变小的数字简直像是某种死亡倒计时,lissa不得不将自己的态度放得稍微强硬一些。
“法务们在想办法了,他们是全国顶尖的团队,定能保住方先生——但在此之前,您作为他的家属,千万不要做出冲动的事情,不然失去了主动权,方先生的处境恐怕更为艰难!”
电梯即将打开,谢积玉完全陷入了某种魔怔当中,似乎根本听不见lissa的劝说。
“冲撞拘留室是犯法的!”
lissa当助理那么多年,第一次伸手拦在谢积玉的面前,寸步不让,目光严肃。
“到时候如果您也被抓了,那真的没人能帮方先生脱罪了——刚刚收到消息,他的父亲被特勤局的干员带走了,说要调查当年那批致人死亡的药剂的事情。听说,证据非常充分。”
谢积玉稍微清醒了一点过来,定定地看着她。
然后,电梯门打开了,无数人的目光像是潮水一样投了过来。
“法务会竭尽全力协调的。”lissa从谢积玉的面前让开了,放低了声音,“不如现在去找找方先生的亲友们,或许能了解到一些事情的真相,到时候也好帮方先生。”
一天之内,先是方引因谋杀被抓,后是方敬岁因为问题药剂被带走调查,元晖集团的股价几个小时内就蒸发了上百亿。
尽管在整个董事会的强力干预下,集团还处在正常运转之中。但是这就像是台风来临之前的海面,只能维持表面上的平静,炸锅是迟早的事情。
谢积玉花了几个小时时间,才在夜色已深的时候找到了方澄。
面对短短几天内发生的家庭变故,年轻的oga完全应付不过来,只能一个人偷偷躲在远郊的一个度假村酒店里。
lissa打开了会馆包厢的灯,然后便出去关上了门。
方澄有些醉了,但是在见到谢积玉的那一刹那,酒还是醒了大半。
眼前这个总是眼高于顶的alpha此刻却满脸疲态,眼睛很红,眉心中间的皮肤上都有了明显的褶皱纹路。
尽管如此,alpha对他还是极有礼貌:“抱歉打扰了,我今天找过来,是想找你了解方引的事情。他是不是被诬陷的?是不是有我不知道的隐情?”
方澄下意识便有些抗拒,移开了眼神:“我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方家岌岌可危,你是我目前能见到的最后一个人了。”谢积玉认真地看着他,“我现在也算你的半个亲人。如果有需要,我会帮你。”
方澄很明显地震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