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们?”
庆熙帝想了想似乎并不意外,这两个丫头是有点气运在身上的,否则当初恒王逼宫,后宫人人自危之际,她们俩也不能毫发无伤地逃出来救驾。
“好好好,快宣她们两个过来,有这份气运加身,一定能把神音想说的话都交代出来。”
于是原本混在外命妇队伍里的沈令月和燕宜,就这么懵懵懂懂地被提到前面来。
沈令月一脸迷茫,“什么是扶乩?让我来吗?”
又紧张地挽住燕宜手臂,对庆熙帝强调:“陛下,我大嫂有了身孕,让她来主持这种仪式……不会冲撞到什么吧?”
庆熙帝被她的无知气笑了,假装生气地板起脸:“胡说八道,皇后为人慈爱宽和,最喜欢小孩子了,保佑你们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害人?”
又努力对燕宜挤出一个和颜悦色的笑脸:“你莫要担忧,兴许皇后看在你腹中胎儿的份上,会更愿意现身也说不定呢?”
燕宜恭恭敬敬答:“臣妇愿为陛下和皇后娘娘分忧。”
很快,扶乩用的沙盘和木架,桃木笔等器具都被抬了上来。
沈令月和燕宜对视一眼,分别扶住木架一端,笔尖悬在沙盘上方。
高贵妃手里托着一个小号铜謦,轻敲一声。
“今上伏请卫氏女神音之灵。黄泉路远,魂兮归来;朱笔点沙,神谕昭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又连击铜謦三声,在场众人齐声应和。
“魂兮归来!”
“魂兮归来!”
呼……
四面八方有风涌入大殿,帐幔翻飞,风声幽咽,如泣如诉。
沈令月的身体突然往前耸了一下,同时手中木架不受控制地缓缓移动起来。
她面露惊慌,仿佛控制不了自己的动作,只能眼看着桃木笔在沙盘上一笔一划写下。
“试问……海棠依旧?”
燕宜轻轻念出声,一抬头便对上庆熙帝激动不已的神色。
他快步冲到沙盘前,举起双手试探着在空中乱摸,“神音,是你对不对?朕就知道你心里还怨着朕,所以这么多年都不肯来见朕一面……你入宫那年我们亲手种下的海棠,如今已经长成一片花林,亭亭如盖,朕特意安排了专人打理,你看见了吗?”
沙盘上方,桃木笔还在兀自移动。
庆熙帝眼睛眨也不眨地紧盯着盘面,“你还有什么话要告诉朕的?你慢慢说,朕就在这里等着……”
沈令月后背悄悄蹿起一层冷汗。
尽管她已经在家练习了许多天,但真要当着这位帝国最高统治者的面装神弄鬼,还要不被他察觉端倪,实在是对演技和胆量的双重考验。
沈令月选择闭上眼睛,交给天意。
玄女娘娘保佑,皇后娘娘的在天之灵保佑,我们可是冒着杀头的风险为你沉冤昭雪啊……
突然她心尖一颤,一种难以言说的奇妙感应在全身游走,好似从肉体中抽离出了一半灵魂,以更高维度的视角审视着“她”自己,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纵她。
沈令月闭着眼,整个身体都呈现出放松舒展的状态,不知不觉在沙盘上又写下了一行篆书。
庆熙帝顺着她的笔迹一个个念出来。
“花,房,柳。”
“蚀,心,剧,毒。”
“陈,央,害,我……”
陈央!
庆熙帝反应过来,双眸瞬间迸出精光,锐利如炬,直直看向被裕王妃搀扶着的陈夫人。
陈央正是她的闺名!
他突然爆发出超乎年纪的速度和力量,大步冲到陈夫人面前,铁钳似的大手用力箍住她肩膀摇晃。
“说,神音是不是被你害死的!你给她下了毒对不对!”
哪怕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庆熙帝偶尔还会在辗转难眠的深夜里反复回忆卫皇后从发病到崩逝这短短数日里的每个细节。
他想不通,神音的身体一向很好,她心性豁达,哪怕是在他即位前那段最晦暗不明的日子里,她都能微笑着支持他鼓励他,只要不放弃,总能坚持到曙光到来。
哪怕因为他们唯一的儿子夭折,神音痛不欲生卧床数月,最后还是靠自己顽强的心性挺了过来。
扪心自问,就算是卫大将军被朝中弹劾,这事再大还能大得过他们失去了唯一的嫡子吗?神音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气得一病不起呢?
可若是有人趁虚而入,给她下毒,那一切就都能解释通了!
庆熙帝双目赤红,怒极之下一把扼住了陈夫人的喉咙,如噬人猛虎,步步威逼,“你说啊,是不是你!神音待你如亲生姐妹,你成亲时她还亲自出宫为你添妆,还许诺过要和你结儿女亲家……可你居然下毒害她,你这个蛇蝎毒妇!”
陈夫人紧绷多日的神经终于在庆熙帝声声质问中彻底崩断。
她爆发出惊人的力气,猛然挣脱了庆熙帝的控制,捂着喉咙沙哑地放声大笑,视线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