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靳雪至偷偷往回收的脚,又?恶向?胆边生,狠狠拍了?一下靳雪至的脚心。
“啪”的清脆一声。
靳雪至的腿在他手里微微蜷了?下。
没跑。
慢吞吞地?挪,又?离他近了?一点,一只?手小心地?轻轻盖住他跳痛的右膝盖。
迟灼紧闭着眼睛,眼眶烫得心烦,他把靳雪至捞进怀里,气得磨牙,又?舍不得下手,他扣着靳雪至的后脑,把额头贴在这个蠢货的额头上,鼻尖碰着鼻尖。
“乱跑……谁叫你乱跑。”迟灼把人狠命往怀里裹,“让你跑了?吗?天亮了?吗?混账破猫,坏猫,一点狠话都不能听是不是?”
靳雪至又?开始试图用眼泪淹死他了?。
迟灼麻木地?仰着头,他已经分不清烫的是他快撕开肋骨的心脏,还?是靳雪至的眼泪了?……他也不知道疼的是他还?是靳雪至。
靳雪至这个人,可恨就可恨在……坏也坏不彻底。
不彻底。
这么坏的猫,心偏偏是软的,是热的。
他后来去调查那段时间,也知道了?一些别?的事?,比如住院那段时间,靳雪至边加班边照顾他,熬得太狠了?,庭审结束就一头栽倒在了?走廊上……那些厚重的资料洒了?一地?。
监控里,路过的人连忙去扶他,要送他去医院,靳雪至却只?是摇头,自己撑着慢慢爬起来,一张一张捡起资料案卷,然后给他打电话,问他想吃什么。
靳雪至垂着头,额发遮着眼睛,只?露出?苍白?的半张脸,姿势很放松,轻笑着柔声“嗯”。
阿灼。唇枪舌剑的靳律师柔声商量,你刚做了?手术,不能吃变态辣小龙虾,嗯,我知道你饿了?。
我就回去。
关东煮好不好。
比如他还?查到别?的——迟灼查到了?他完全不知情的案件记录。
既然一场车祸不成功,他二叔就再换个办法要他死。那个被收买的护工,鬼鬼祟祟往他吊瓶里加料的时候,他的术后麻醉还?没退,靳雪至把那个人抓住了?。
警察来的时候,靳雪至被捅了?三刀。
血流得满地?都是,靳雪至也不说话,没什么表情,像是不知道疼,斯斯文文的靳律师死死扯着亡命徒不放手,另一只?手还?紧紧攥着那个剧毒的药瓶。
对警察说完“是证物?、别?弄碎了?”,靳雪至才倒下去。
靳律师是不会疼的铁打的人。
第二天又?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出?现在病房,托着下颌,有一点无奈地?抿着唇角,不准他下床乱蹦扯动伤口,防备他偷喝冰可乐。
……
迟灼看了?很多遍这些记录。
在深夜,在睡不着的凌晨,他看靳雪至打电话时苍白?的、柔和的不可思议的脸,看凌厉冰冷的眼睛弯得暖,看微微抿起的唇角。
看靳雪至在无人注意处一眨不眨地?看他。
他试图从这些卑微的、根本?不值得在意的细枝末节里,拼凑出?一个自欺欺人的答案:靳雪至到底为什么不舍得让他死?
是不想再费力气找一个新台阶……还?是因?为别?的?
就像他不明白?,抱着他这条早就好得差不多了?的腿,靳雪至怎么看起来好像比他还?难过。
“坏猫。”迟灼咬牙切齿,嘟嘟囔囔地?骂他,“坏透了?……”
他恶劣地?揪一揪靳雪至的脸,勒令这个好像灌满了?海水的家伙不准再哭,他也很不高兴好吗?他一个人排练了?很多遍这段狠话的。
靳雪至就这么对他。
“下辈子还?要缠我啊?”迟灼不舍得用力气,怕把他捏疼了?,又?后悔刚才那一下打得狠,把冰块一样的脚揣进怀里揉,“就那么不放过我?”
他嘴上这么说。
嗓子里柔得他自己都要肉麻了?,没出?息地?高兴,他真是彻底没救了?,他高兴自己被坏种?缠上。
他把靳雪至捧到自己的腿上、自己的胸前,就这么不嫌硌人地?搂着,哄小孩一样轻轻晃啊晃。
他把靳雪至重新哄成一块太妃糖。
靳雪至紧紧抱着他,抿着唇,看起来想说话。
迟灼烦死他了?:“行吧,叫吧。”
靳雪至又?露出?那种?孩子气的高兴,小声叫他:“阿灼。”
迟灼故意虎着脸威胁他:“和我说‘对不起’。”他板起脸色盯着靳雪至,捏着靳雪至的脖颈,不准坏猫眼神游移往别?处看……这么僵持半天。
靳雪至湿漉漉的灰眼睛眨了?眨,忽然仰起脸,主动轻轻碰了?下迟灼的唇角。
迟灼:“…………”
他没高兴。
他没笑。
人不能没出?息到这个地?步,迟灼绝望地?想,他好歹也是浴火重生、从血海里爬出?来,踩着失败者尸骨东山再起的迟董,那些人骂他的时候,用的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