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一切变化都看作是转机。
没错,夏烛一直奉行的人生准则不就是只要还有呼吸,一切都不算结束吗。
她慢慢地蹲下身子,静静等待着黑暗褪去。
两秒,三秒,五秒…十秒…
这十秒简直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头顶的白炽灯又重新亮了起来。
比起视觉,夏烛首先闻到了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配合着眼前看到的景象,她确定转机真的降临了。
停尸房内已经恢复如初,像她们刚到这里时看到的那样。
没有鲜血,没有同伴的尸体,只是冷冰冰地散发着银灰色的寒气,密密麻麻的抽屉严丝合缝地镶嵌在金属框架中,像一个极致的工业化蜂巢。
夏烛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重新观察一遍周围的环境。
整齐且重复的视觉效果,如果不仔细也许就会漏掉一些细节,就像是纸媒盛行的年代,杂志最后一页司空见惯的解密游戏。
在这些一模一样的抽屉之间,一片被挤压变形的绿色布料正夹在几乎看不见的缝隙中。夏烛盯着那块极小的绿斑,紧握的手心又松开。
“叮——”
清晰的声音从门外的走廊尽头传来。
夏烛仔细回想了一下,应该是电梯运作,或者到达指定楼层的提示音。她没有犹豫,径直走出了这间停尸房,穿过黑暗的长廊最后停在了这一层的电梯前。
周围仍然漆黑一片,只有电梯按键上方的屏幕亮着微弱的白光,勉强能照亮紧挨着的上行按键。
屏幕里静静显示着数字“3”,那是夏烛第一次醒来的楼层。
她伸出一根手指贴在冰凉的按键上,数字开始翻转变化,“3、2、1、-1”。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门上质量并不好的铁皮微微晃动。她看到一张冷淡的脸出现在电梯里的镜子内。
夏烛的手从下往上,最后同样停在了“3”上面。
门再次缓慢地合上,走廊另一侧属于停尸房的光亮逐渐消失在门缝中。既然她是在三楼醒来的,那么就去初始地探探究竟。电梯轻晃,夏烛的心跳隐隐加速。
和她猜测的一样,三楼的走廊还是和她刚醒来的时候没有任何变化,既没有那只被刺中眉心的缝合怪尸体,在战斗中破坏的设施也都完好无损。从黑暗恢复光明的那十秒钟,所有东西似乎都被重置了。
两侧的房门紧闭,头顶的灯光过分直白的照在人身上,走廊上静悄悄的,夏烛从电梯出来后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另一侧的拐角。
医用的推车还靠着墙,上面摆放着红药水,听诊器和温度计,但墙上却没有用药水画下的枫叶和符号。
她的眼睛停在那一堆器物上,若有所思地伸出手想拿起其中一件来看看。
突然,走廊上传来门锁转动的轻微声响。夏烛一惊,将整个身体藏在墙后面,随着某扇病房的门被推开,她小心翼翼地往外露出一双眼睛。
瞳孔一瞬间放大,原本紧贴在眼球上隐形眼镜边缘忽然翘起细微的缝隙,镜片往下一滑。夏烛不得不靠着使劲眨眼来重新调整镜片的摆放位置。
有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了病房。
那是她和赢惑。
夏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和赢惑站在走廊上,茫然地摆动着脑袋,似乎无法做出往哪个方向走的决定。
下一秒,一个黑乎乎的身影从身后的门里撞了出来,由于惯性那东西破开门后直直撞到了对面的墙上。
人不人,狗不狗。
“夏烛”和赢惑见状十分默契地转头就朝着另一边的电梯奔去。
不能让她们坐电梯走,风枫还在一楼和那三只怪物缠斗。
夏烛的脑海里莫名地出现这一条讯息,下意识的偏过头,她的脚边,医用小推车旁立着一把折叠椅,不锈钢的骨架,黑色的布面椅背,像是某个病人家属随身携带,以便看护的时候没有多余的座位休息。
她没有犹豫,拿起折叠椅砸向那只正在奋力追着“自己”和赢惑的缝合怪。
砰得一声,椅子砸中了怪物的后背,摔在了地上顺势滑倒了“夏烛”的脚边,“夏烛”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
她意识到自己将要转身,立刻藏到了墙后面。
心脏一下又一下撞击着胸口,她低头看向自己那只没有过受伤痕迹的手,在它拿起折叠椅并且扔出去的那一刻,夏烛就明白了一切。
那个藏在暗处指引她的人,从来就是夏烛自己。
没有时间了,那种莫名的紧迫感又涌了上来,似乎她此刻正站在悬崖边上,碎石正在脚后跟簌簌往下掉。
她拧开推车上的红药水瓶盖,用手指蘸了药水在墙上迅速画下一片潦草的枫叶,以及“1l”的字样。指尖挨着墙面停顿了一秒,她再次蘸取药水,在枫叶下加上了一个“-1l”并在上面画了一把大大的叉。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潜意识里认为“夏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