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时隔多年,温佳终于看到了陈怡静的字迹。
她的字迹和温佳想象中一模一样。
利落、秀逸、有力量。
这样的字迹用来写字、解题,实在是太美妙太美妙太美妙了。
她翻来覆去读她的作文,拆解她的写作习惯,背诵她摘记的好词好句。
她总是习惯在开头以简短的引句切入。她或写“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或写“何必生之为乐,死之为悲”,或写“一思尚存,此志不懈”。由此展开或冷峻或豁达的论述。
她在她的笔记里读到她,仿佛和她一起跋涉过高中三年的长河。
她学着她的文风写一篇又一篇的作文,到最后连评卷的老师也忍不住说:“你的文风和上一届那个陈怡静很像呢。”
那时的温佳会比考了年级第一还要开心。
她总是会因为和她的相似心生欢喜。
虽然这么多年,陈怡静从来没有真正出现过,可她长长久久地存在于温佳的生命里。
陈怡静的笔记也好,卷子也好,都是漂亮又干净。
只要读过她的笔记,就无法置信这样的人——会考砸到那种地步。
她怎么会出这样的差错?
她怎么会允许自己出这样的差错?
直到温佳升上高三开始备战高考,一次又一次的模拟考,她越来越不可置信她的失误。
到底是什么样的失误,会比平时少考了一百多分?
温佳翻出那一年的高考真题卷开始模拟,一小题一小题地算分。
她仔细研判她可能会犯错的地方。可无论如何大意,也不可能到那个地步。
到最后,温佳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陈怡静是故意的。
她是故意考砸的。
只有这样可以解释她的失误。
但她一定另有打算。温佳又想。
她一定有更高级的目的。
她还是那样优秀的、模范的、她奉之为导航塔一样的人物。
既然如此,她一定要知道她的目的。
这一年的高考,南江一中的种子选手温佳犯下了史无前例的大失误。
向来没掉出过年级前五的温佳在高考时发挥失常,最终只考上了一所一本院校。
所有人都劝她复读。
温佳一意孤行提着两个行李箱跨越两个省份来到了兴州。
她从没想过当了十几年优等生的自己会来到这样一所普通的大学,但一想到她即将能解开这个困扰她三年之久的谜题,她还是满怀期待地走了进去。
法学是兴州大学收分最高的一个专业。
一入学,她就像以前一样去打听有没有一个叫“陈怡静”的学姐。
“陈怡静?没听过哎。”学姐说。
大学不比高中,要找一个人实在不是个容易的事。
还好有表白墙这样的存在。
她思来想去,登了一条消息:“不小心捡到了大四学姐陈怡静的饭卡,好像是法学院的,有能联系上的吗”。
很快评论区出现了几条回复。
【我们外院倒是有一个叫陈怡静的学姐】
【有照片看看不】
【跟我初中同学一个名儿】
外院?
她马上联系了那个留言的人,交谈间得知大四英语专业就有一个叫“陈怡静”的。不过这个名字并不小众,说不定只是重名。
温佳并不觉得她会去报这种语言专业。
那实在太浪费她的天赋了。
但她还是在某一天的早八,悄悄来到了英专的必修课教室外。
时隔十年,温佳终于再度见到陈怡静。
她和她想象中的模样相去甚远。
原本乌黑的长直发现在毛躁又凌乱,一副框架眼镜了无生气地搭在鼻梁上,随性印花的短袖。她坐在教室最后一排,无精打采地撑着脑袋玩手机。
温佳的鹅蛋脸几乎贴在教室门那扇小窗户上。
她的目光游弋过她的每一寸肌肤。
“怡静,你作业什么时候给我?”
“有得抄就下午给你,没得抄就明天给你。”
“……那你抄我的下午给我可以吗,我着急收。”
“好人有好报。”
而后整整一节课,老师在台上滔滔不绝,陈怡静眼皮都不抬一下,就闷着头在那儿刷她那个破手机。好几回以为她终于要坐直身体来听课了,没想到她只是换了个姿势玩手机。
这真的是温佳一直追随的那个陈怡静吗……
在她心里,她明明应该是光芒四射的存在。
为什么会这样颓废,这样放任自流呢。
那场早八,温佳尝到信仰开始坍塌的滋味。
温佳突然悲哀地意识到,其实那个谜题还有另一个答案。
陈怡静从来都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