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时安然本来长得就白,折腾这几天之后,脸上更是毫无气色。赵临川快步走过去,在时安然面前弯下腰,像是仔细检查他身体的每一处:“不舒服吗?”
时安然只是摇头,用手背贴了贴自己的脸庞,说:“没事,昨天没睡好。你怎么在这儿?”
赵临川狐疑地直起身,时安然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骗过眼前的人,然后听见赵临川说,我来看我妈。时安然第一反应就是银霞酒楼的创始人,虽然他从未见过赵临川的母亲,但在印象里应该是个能挥起铁锅的豪爽女人。
“在这儿坐多久了,容易吹着风,走吧。”赵临川伸手把时安然拉起来,然后对着黎颂华的墓碑微微鞠了一躬。
赵临川和时安然肩并肩往山下走,路旁树木繁茂,遮挡住大部分阳光,只有未能顾及到的树缝之间漏下小小的光斑,均匀地铺在两人身上。“上次你和我说的公众号我回去都看了一遍,也和你学姐联系上来,”赵临川率先打破了沉默的局面,“我给她讲了银霞的基本情况,她确实也很感兴趣。”
“那太好了。”时安然觉得是个好消息。
“她还说很久没和你联系了,下个月来银霞想和你见个面。”
时安然很明显迟疑了一秒,然后说道:“好我也很久没和他们见面了。”
走到墓园门口,赵临川自然而然地把赛科龙赶到时安然面前来,说:“走,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就好。”时安然摆手道,他不想麻烦赵临川。
“走吧,出租车有什么好坐的,你应该没怎么骑过摩托车吧。”赵临川又邀请他,“我记得省城那边都禁摩了吧。”
时安然推脱不开,说好吧,然后就坐上赵临川的车后座,接过赵临川递来的头盔。坐摩托车的感觉真的不一样,赵临川发动车的那一瞬间,时安然感觉自己仿佛被人往后拖了一把,又狠狠地向前推去。
他抓住赵临川随风扬起的衣服,俩人前胸贴着后背,时安然的心脏突突跳,还好赵临川正忙着骑车,不会注意到这么多。呼啸而来的风从时安然的指缝间流过,像林间潺潺的溪水,他大声评价道:“骑摩托车真好玩!”
赵临川只回他:“是吧!”摩托车一路下山进入城市,在左拐右拐之间,眨眼间就到了林桦小区。摩托车停在楼下,时安然从后车座下来,把头盔摘掉还给赵临川。
“这周日晚上银霞的员工们要一起试菜,想不想来?”赵临川接过头盔放回摩托车的后箱里,看向时安然。
“试菜是?”
“噢,就是把秋季宴席菜单的新菜尝尝口味,看有没有改进的地方,顺便再看看夏季菜单里哪些需要替换的。挺有意思的,大家都在,能尝到很多菜。”
时安然本来想推脱,比如‘我最近没什么胃口’‘认生不太好去’之类的话,可他看向赵临川的眼睛时,喉咙里的话却被结结实实地堵回去。时安然又想起今天医生的话,于是点头说好。
赵临川笑道:“那我周天晚上来这儿接你。”
“我可以自己打车过去的。”时安然说。
赵临川却坚持道:“我来接你,走吧,我看你上去。”他拍拍时安然的肩膀,示意他回家。
时安然跟赵临川晃晃手说再见,提着花店送的纸袋上楼去。过了一会儿,楼梯间的窗户上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往下看向赵临川。
“干嘛呢?”赵临川倚在摩托车边上笑。
时安然也跟着笑,道:“我看你是不是骗我。”
说完,时安然又消失在窗边,没过几秒,他又出现在上一层楼的窗户边上,依旧是往下看赵临川。赵临川不说话,只是看着时安然一层层跑上去,在每一户窗户里短暂地出现几秒,像一种极其幼稚的儿童游戏,可他愿意陪着时安然玩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