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起,那是被夺了风头的不愉,她快步而去,手中长剑出鞘,直道:“那我便送他一程,也算赢得光明正大!”
“够了!”慕容秋荻出声,只看向几人,“棋局已定,多说无益。你们继续留守此处,我带他们去惩戒处取花令。”
言罢,她自腰间甩出一块明镜,结印行诀后,明镜骤然涨至圆台般大小,足够载上几人。
裴瑜率先踏足,只是面色不算好看,秋瞳狐疑看过林斐然,心下似有所感,随即恍然起来。
沈期心下高兴,但见林斐然正在收敛尸身,便也上前帮忙,就连将卫常在撞到一旁也浑然不知,只一个劲同林斐然说些什么。
“……”
默然之时,卫常在俯身拾起地上的潋滟。
林斐然分身消匿之时,潋滟也顺势被留在了原地,拾起之际,它微微嗡鸣,似是向他倾诉再度被抛下的苦楚。
于是他默然踏上明镜,立于林斐然与沈期身后,掌间不住摩挲着剑柄,面色却无异样。
明镜飞身而起,直向天穹而去,途中,林斐然嗅到一阵如雪般淡冷的味道,她回身看去,正是满身伤痕的卫常在。
衣袍四下全是割痕,血色从中沁出,将淡蓝道袍染作红黑之色,下意识地,她向秋瞳所在处看了一眼。
秋瞳站在不远处,与卫常在间隔了几个人,虽频频向此处看来,却到底没有动作,只抿着唇不语……二人间似乎生分不少。
林斐然心下奇怪,却也没有多想。
卫常在这身伤是为救她而受,如今他二人算是萍水相逢的生人,得他如此帮助,于情于理,她都不该漠视。
“方才多谢你出手。”
林斐然主动开口,卫常在眼睫一动,似是塑像复活,乌黑的眼珠看去,静默片刻后才道:“只是举手之劳。”
林斐然撤回视线:“你为救我而伤,我不能不管。不过我身上的伤药所剩不多,余下的都给了我一个朋友,出去后我便会去寻他,届时再将伤药给你。”
卫常在一怔,未曾想到她会这么说,于是握紧手中潋滟剑,轻声道:“好……我与你同行。”
第66章
自天柱而出时, 眼前的白昼忽变,汇作一片浓墨似的黑。
硕大的明镜载着几人移至中心那座高塔之上,甫一落地, 慕容秋荻便径直前行,几人跟随其后, 入了一间挂有长明灯的内室。
室内陈设非同寻常,正有一老人于其间莳花弄草, 转过身来时, 林斐然脚步一顿,这人竟是入城前大骂辜不悔的那位老者。
入城后,沈期为人书写泥帖之时, 他也赫然在列, 只是那时的他神情灰暗,略无喜意, 见之颓然。
但此时的他,眉眼带笑, 十分勤奋地将侍弄的花草摆到眼前, 正是白杏、月桂以及剑兰, 他像是没有看到慕容秋荻一般,只对林斐然几人道:“恭贺诸位逃出天柱,现下可以从这些花中择出三束。”
林斐然望着,只觉得有说不出的奇怪,沈期却已上前,笑问:“王老伯,你怎么会在此处?”
王伯笑容未改,眼角眉心都因这抹僵硬的笑容挤出道道沟壑:“这位道长,你认得我?我是在此处备花的, 不必唤我什么王伯、李伯,叫我花农便好。”
沈期顿步,漆黑的面上浮出疑惑,他转头看向林斐然,以眼神询问,却只见她微微摇头。
慕容秋荻也是第一次带人到此,不觉有异,只看向他们:“现下还有些犯人待我审理,脱不开身,你们选过之后,便自行离去。”
言罢,她转身欲走,林斐然忽然回神,后退两步将她拦下:“慕容大人,我欲将他们安置在一处,这里可有无人到往之地?”
慕容秋荻眸色微动:“他们?”
林斐然点头:“是先前死去的修士与那位晕死过去的大汉,我想等此间事了,将他们一并送至卢氏,结果如何,便由卢氏的人处置。”
“原来你不动手,是想将这狂刀客送交卢氏处置。”慕容秋荻不置可否,只道,“这里原本是座佛塔,一共七层,现下用来看守些不听话的修士,你若闲得没事做,就自己寻一处将人塞进去。”
她停顿片刻:“我若是你,就不会这般多管闲事。”
慕容秋荻头也不回地离开,突然,那仍旧在笑的王伯再度开口。
“恭贺诸位逃出天柱,现下可以从这些花中择出三束。”
这般言语,竟与方才无二。
裴瑜与他并不熟识,只上前看过,蹙眉道:“你这也只有杏花、金桂与剑兰,岂有挑选余地?”
话虽如此,她的手在三类花枝上拂过,缓缓停在剑兰上方,挑眉看向王伯:“既然是花农,何不介绍一下,这些花令有何作用?”
她方才于棋局之中,见过岐女用这兰花,似是可作剑技之用,但其余两束,便不知效用。
王伯和善一笑,丝毫未觉她言语中的傲慢,只向众人一一介绍:“老夫一介花农,自是对这花令了如指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