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下,韩临正望见镜中自己的神态,呼吸一乱,一刀刺碎镜面上的笑容。
……
天晴后大家才发现趾高气昂的沈师兄不见了,后来再听说沈云思动静,还是他下山路上肆意玩乐,碰了不该碰的女人,右腕右脚均被对方情夫踩碎,脸也给划花,被母亲接回家疗养。
程小虎跟韩临分享这件见闻,唉声说:“对方下手太狠了,沈师兄那么喜欢练武又那么漂亮,听说几次寻死被他娘硬救了下来。”
韩临说:“他心性不好,即便成器也是为祸一方。”
程小虎听到都愣住了,后来跟上官师兄说起这件事,讲:“想不到韩师兄会说出这样的话。”偷偷又说:“简直像在维护下手的那个人一样。”
上官阙笑着说:“是吗。”
这日上官阙心情大好,竟然要在大家面前亲手试一招。
众弟子好奇久了,上官阙武功的深浅也是桩疑案,只是怕他忌讳,不敢贸然问,如今竟是他自己开口。大家都练剑,临溪年年也有被退回的弟子,剑可比相貌更难练精,多得是人相貌出众,剑招却空得像个绣花枕头。
长剑出鞘,上官阙敛尽平素的温雅斯文,周身登时浮动起锐利剑气。手中有剑,上官阙俊美至极,意气英发,直欲刺散天顶流云。
这日临溪天晴,然而剑光似雪,落满每个不言不动的弟子眼底。
梦醒了,然而众弟子这一整天都在聊那一招,求上官阙相授,也有人发现韩师兄不动如山还在磨刀,看了一眼就没再看了,也是惊奇,他那样平淡,众人反有些不爽,去找上官师兄告状。
上官阙向打磨刀剑的青年投去一眼,也不奇怪:“他从小看到大的。”
众人惊呼:“原来你们以前认识啊?”
有年长的弟子若有所思,毕竟上官阙有个同样姓韩的师弟很有名气。
也有没脑子的过去问是否小时候相识,韩临嗯了一声,程小虎于是说:“怪不得师兄你见我们练剑从不满意,就连沈师兄也没多分几眼,原来自小就见过这样的人,这样的招式。那也怪不得。我本来还有点苦恼是不是我太差了,现在看来不是。”
韩临手中正在打磨的刀不知为何断了刃,碎屑崩进手掌,顿时鲜血急流。
程小虎惊呼了一声,韩临攥紧拳,放任血自拳缝滴落:“我小时候没见识,才会惊讶。现在长大了,眼界当然不一样。跟他有什么关系。”
起初程小虎也与临溪众弟子一样,觉得两位师兄不对付。可前两月程小虎不想前功尽弃改练重剑,韩临来劝,开口便讲他是上官阙,随后又坚持要程小虎听上官阙指点。那样的认可,一个焦急地拽另一个出火场,另一个无微不至照料病重的一个,并不像有过节。
就像此时,上官师兄留意到异样,步近望见韩师兄手掌血流,扯住人就地止血包扎。只是从始至终韩师兄都垂着眼不看上官阙。
伤口包扎好,韩临还要去打磨刀剑,上官阙制止说他精神不对,让程小虎送他回去休息。二人离开,上官阙不放心,又跟过去盯着韩临的背影。
走了一半程小虎才发现上官阙,上官阙借口说回来喝些润嗓的药,交谈间套了两句程小虎就交代了与韩临的对话。
上官阙听了,望住韩临笑:“师弟,是这样吗?”
这时已到了门口,韩临腰直背挺,敢说敢当:“当然。”
二人剑拔弩张,程小虎的注意却落在别处,他是想起什么就说什么的脾气,指着门惊讶发问:“哎!门框上比韩师兄高一点的划痕是上官师兄的吗?”
韩临不语,转身要进屋,上官阙代他答:“是我的。”又说:“当年你韩师兄拉着我,执意要刻。起初还想刻在树上,完全忘记树也会生长。”
程小虎笑起来,韩临边说边要关门:“当年我不懂事,这屋子日后还得给别人住。改天我重新漆一遍遮去划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