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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1 / 2)

窦丽萍问苏静:“你老爷们儿这是什么病啊,我看他一晚上咳嗽就没停过,这才三月份,早春暖气也不热乎了,光着膀子咋还喊热?”

苏静说:“肺癌晚期。”

窦丽萍当时眼睛就亮了,买卖来了,妥妥的。

张德旭问:“还有多长时间?”

苏静回答:“就这几天了,之前大夫都说了,也就两个月,这都两个月零十天了。”

张德旭又问:“他自己知道不?”

苏静回答:“不知道,没告诉他。”

张德旭说:“那临了不得告诉他什么病啊?得让他知道啊。”

苏静回答:“不用知道,知道了有啥用,除了给自己吓够呛,能解决啥问题。不用知道,哪个人知道自己怎么来的?那为啥就要知道自己怎么没的?稀里糊涂,把这趟车坐到终点站,验票下车就完了,还挑啥。前几天还总埋怨我,说不给他好好看病,跟我摔摔打打的,中国医大附属医院我也去看了,人家大夫跟我说让想吃啥吃啥吧,还咋看病啊,看不了了。我也够够的了,人家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我算看明白了,为啥久病床前无孝子?他磨人哪。他也知道你对他好,但是他就折磨你,粥凉了菜咸了,放下筷子就给你脸子,你伺候他,他一天天骂你,说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盼着我死。我这一天天,端屎端尿还受气,这日子也算快到头了。”

窦丽萍问:“这是为啥?是不是病糊涂了?”

苏静回答:“他也闹心,他也知道自己可能过不去了。”

陈俊南说:“不是病糊涂了,他这是在试探你的底线。他觉得自己要被抛弃了,从顶梁柱变成家里的负担,他慌了,他想摸清楚,你到底有多在乎他,会不会给他扔下不管了。他跟你耍横,你忍着,他心里既痛苦又高兴。痛苦的是埋怨自己太不是物了,太操蛋了,人家这么照顾你,你给人家脸子,呵斥人家,他心里明明白白的,难受。高兴的是你还能容忍他,不会把他扔那不管了。病人到这时候,都这样,通过折磨家属,获得安全感。他一看他这么对你,你都不离不弃,他心里头就踏实了。不过这玩意儿没完,过几天他哪根筋又搭错了,又跟你来劲,还是这一套,重来一遍。你忍着点就行了,没别的办法。”

苏静她老公就喜欢这么折磨人,你买大米粥吧,他说胃里酸;你买小米粥吧,他说嘴里牙碜;你说爱吃不吃,他就说我病成这样你也不知道心疼我,咋的,等我死了跟别人跑啊?我告诉你,我死不了,我胳膊腿哪儿哪儿都利索,你等我好了,我再用你一下,我这个名以后倒着写。

苏静已经被他折磨废了,她跟窦丽萍聊天的时候说:“厂里有老爷们儿对我好的,一听他身体不行,够着往上凑,上班的时候就喜欢黏着,开着玩笑带点儿色。那小眼神里上下求索,小表情就跟发电报似的,滴答滴答传递信号,就等着我一声哨响,老爷们儿就能马上替补上场。那生龙活虎的,天天瞧着没吃过一口的酸菜馅饺子,冷不丁给他咬一口吃下去,烫嘴也往下咽。可不像这老夫老妻,怎么的,饺子不蘸醋,嘴里都没味了,瞅都不多瞅一眼了。好不容易瞅你一眼,还嫌你这个饺子糗了,黏汤带水的,看不上眼了,还天天损你几句。谁受这憋屈气……”

窦丽萍说:“你可别这样,咱都有家有业的,你老爷们儿还在呢。”

苏静说:“有老爷们儿怎么的,那足球比赛有守门员不照样进球嘛。哪天我实在受不了那份气,咱也解解乏,找个老爷们儿给捋一捋,不求别的,我就图一个不受气。凭啥呀,吃喝拉撒挣钱买菜全是我,到头来不给一个好脸。姐,我跟你说,我受够了。别看我现在天天伺候他,真要有那一天我哭不出来……他实在太烦人了。”

窦丽萍说:“你说的都是气话,那外面的老爷们儿还不是图你身子,都是走肾的,能走心哪?”

苏静叹了一口气,说:“是,要不是看在他真心待我,我早就跑了。”

东北人都这样,嘴上说出的都是最绝情的话,下决心干绝情的事却很难干出来。你说有没有人撩苏静,肯定有啊,小媳妇走道都带风,那裤腿里裹着的肉,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弹性。弹性是什么?就是肌肉纤维的活力,有活力就有魅力,就能给人无尽的遐想。听说她老爷们儿身体不行了,那厂里的几个单身汉马上就开始骚动。就跟足球比赛场上一个队员被对方一个飞铲给放倒了,捂着膝盖在场上左右翻滚,表情狰狞。那教练员往场下扫一眼,替补队员一个个都开始做准备活动往上冲。苏静上班的时候,饭盒里带的素,别的老爷们儿就说:老妹你吃的咋这么素呢?你天天这样身体该不行了,多匀称的条啊,这瘦下去我看着都心疼。你得吃点肉,吃肉了人才有精神,内分泌才正常。女人内分泌好了,就哪儿哪儿都好了。

就这么语言撩拨。没办法,谁都知道你老爷们儿身体不行了。苏静不敢把这些话告诉她爷们儿,怕他着急上火。

男人真是一种可悲的动物,仿佛从受精卵开始到骨灰盒都在竞争,小时候比聪明灵活,成人了要比长相、赚钱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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